清秀男子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即说道:“不劳烦道长跑一趟,明日的这个时候我再过来。”
见他坚持要亲自跑一趟,相生也没办法,只得好好应下。
到了中午,柳一弛起床了。接连两天熬夜狩猎,刚起床他还有有些觉得没睡够。
见他醒了,相生连忙将有人求旱魃的事情告诉了他。
“二十金啊,有些心动。”柳一弛摸着下巴琢磨道。
“我也正是因为价格才犹豫的,二十金还是挺多的。”
“师兄,明日要是那男子过来,你转告他,如果他能接受不限时日的话,便接这个活。”
相生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估计难了,求雨的事情一般都急,看看明日那男人愿不愿意吧。”
“不强求。”柳一弛打了一个打哈欠,说道:“猎精怪虽然没这么赚钱,但好歹不用被人指着鼻子问为什么不去偷尸体。”
“师弟,今晚让我和不言陪你一块去狩猎吧。”
“不急,你和不言上次在张府受的伤还没好,最近这段时间好好养伤。”
柳一弛慢悠悠地吃了午饭,下午和厉苏一块跑了一趟集市,把这两天晚上狩猎到的精怪都卖了。
他俩刚找到一家面馆坐下,就听到隔壁桌的人说道:“昨天上午有个老家伙拿着十个金上门找我去他们村子里求雨,当我们龙虎观是什么破烂道观吗?别说十个,就是二十个我也懒得搭理她。”
柳一弛嘴角一抽,低头嗦面不说话。只在心里寻思道,那人口中那个拿着十金上门求雨的老家伙,不会这么巧是被他退单的那个老妇人吧?
厉苏慢悠悠地将面条都缠在筷子上,才一口送进嘴里。“你刚刚在路上说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正在吃面的柳一弛被呛到了,咳个不停。
“这么激动干嘛?”厉苏将水递过去,还拍了拍他的背。
“没事,我……就是太饿了,吃得急了些。”
他俩的对话刚结束,隔壁又有一桌搭上了话,凑过去说道:“你们龙虎观也被人找上了?昨天下午也有一个找我们观里找旱魃的,我们观主看人家也一把年纪了了,问她要了五十金,谁知道人不干,嫌贵了。”
埋头吃面的柳一弛抬起头来,满脸的震惊,悄悄地问厉苏:“找旱魃开价这么高的?”
“主要是这活没道观愿意接,说出去有损道观名声,一来二去的,价格就上去了。那个开口要五十金的是无象观的道人,开出这个价,估计就是想让人知难而退。”
“相生说今天上午有个男人找上门来,说出二十金只要我们给他找一个旱魃就行。”柳一弛将这话说了出来,当初他当着厉苏的面义正言辞地拒了那个老妇人的单,眼下又有一个找旱魃的单找上门来,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跟厉苏谈起,眼下恰好聊到了这个话题,避无可避了。
“你什么打算?”厉苏边卷面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柳一弛拿着筷子戳碗底,一下又一下。
看着柳一弛头疼的模样,厉苏开口说道:“你也别想那么多,想赚钱接了就接了,别看大家明面上都嚷嚷五十金也不接,私底下不见得就没接私活。”
“真的?”
“等会你要是跑一趟黑市,说出五十金收一只旱魃,保管一堆人找你接头。”
柳一弛的心稍微定住了,要是那个清秀男人答应不限时日要旱魃,他就答应接他那个单。怎么能跟钱过不去呢?在遍地都是妖魔鬼怪的世界,有赚钱的机会就要抓住,谁知道什么时候想赚钱都赚不到了。
等到第二天,那个清秀男人果然上门了,听到相生的要求,男人犹豫了片刻,一咬牙还是同意了。“我先给五金当作定金,我能答应不限时日,但是道长你也知道求雨有多重要,烦请一定一定要尽快解决。”
男人像是生怕相生拒绝,扔下定金就跑了。能用这么便宜的价格找到一个道观找旱魃,是他赚了,还不赶紧跑,这怕这事又会黄了。
收了钱就得办事。
于是又开始了寻找乱葬岗。柳一弛要旱魃,厉苏要尸骨草。
等到日薄西山之时,柳一弛回到天一观,往椅子上一瘫,哀叹道:“唉,又是没有收获的一天。”
相生捶肩,不言奉茶。
柳一弛喝了一口茶,放松躺好享受着,瞧这日子过的,除了昼夜颠倒一些,也没别的不好。
就是父亲,柳一弛突然想起了父亲柳通之。茶也不喝了,揉肩也不舒坦了。
他抬头望天,黑中透蓝的夜幕中,一轮弯月高悬。他回想起了父亲留给他的信件——道,为何不能是真?
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今时今日,他已经能回答父亲的提问。
道,是真的。
父亲,您教我的东西,我都没忘,不仅没忘,在这里我还用上了。若是您泉下有知,必定会欣慰吧。如今我过得很好,有人陪伴,有人照顾,您放心吧。
柳一弛将茶杯中的水浇在地上,被生活伤害,最终也能被生活治愈。他眼中悲伤淡去一些,父亲即便故去,但父亲曾给予他前进的力量不会消失。
“师弟,我再给你倒一杯热茶。”瞧见柳一弛浇水的动作,相生和不言面上都不觉奇怪,不言拿过茶杯添茶,之后默默地摆在柳一弛的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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