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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万安 第92节
    紫竹给几人到了冰饮,笑道:“大姑娘爱动弹,这些衣裳倒是拘束了。”
    明月打着扇子,同明娇对视了一眼,变笑道:“苏州还有骑装,不晓得京城有没有,漂亮妥帖,穿着骑马都没问题,舒姐儿个子高挑,穿起来肯定漂亮。”
    紫竹像是才想起来,连忙找了纸笔,画了个样式,给谢望舒看,边道:“还是夫人周到,大姑娘瞧了喜不喜欢。”
    谢望舒看了,心里有些不好意思,犹豫道:“挺好的,怕是不适合我。”
    这就是喜欢的意思了。
    明月道:“你身条好,长得也好看,穿什么衣裳都适合的。”
    明娇一向是明月的话搭子,连忙笑道:“我长姐的眼光向来是好的,她讲你合适你便合适。”
    几人这样一言一语,谢望舒也不好意思拒绝了,有些局促地喝了口茶,明月便问张氏,“这样子做的出来吗?”
    张氏瞧了,道:“奴婢能打包票,能做出来。”
    谢望舒坐在一旁听着,多看了明月一眼,明娇再同她讲话,她时不时也应两句,不再那样冷清不讲话了。
    明月不特意招待她,等到了要用午膳的时候,还是叫了她。
    谢望舒犹豫一会,像是受了恩惠不好拒绝一般,便一齐去了。
    大谢氏正在院子里逗小孩玩,头上都是汗,见几人一齐来了,还有些惊讶,看着明月笑道:“热不热,进屋吧。”
    院里的谢嬷嬷笑着给几人打帘,引着进了屋里。屋里摆着好几个冰盆,明月打了打扇子,身上的热气就给赶走了。
    大谢氏陪着的那个小孩也蹬蹬蹬地跑进来,见明月坐下了,就停在她身边,仰着脑袋奶声奶气道:“这是三嫂嫂。”
    屋里的人都笑起来,谢嬷嬷笑道:“好机灵的嘴,还认得你三嫂嫂。”
    正哥儿跑得脑袋上都是汗,明月笑着拿帕子给他擦了擦,道:“前几日留在西院睡了的,这才认得我。”
    丫鬟们往屋里摆膳,几人围着八仙桌坐了,大谢氏又去内室洗漱了一番,整洁妥帖了才出来用膳。
    谢知一年忙到头,谢琅玉是这几日格外忙,基本早出晚归,明月早晨起来的时候他人就不在了,大谢氏这院里冷清,明月便每日中午都带着明娇来用膳。
    大谢氏拿热帕子擦手,对着明月笑道:“听说你接了清河郡主的帖子,她喜欢办宴,倒是可以去热闹热闹,到时带着你见见人。”
    明月晓得这就是她也去的意思了,把正哥儿抱起来放在一旁的玫瑰椅上,道:“还得母亲带着我呢。”
    几人吃起饭食来,明月已经习惯了同大谢氏吃膳,这桌上也摆了几个味道正的苏州小菜,丫鬟们眼神有机灵,明月眼睛一扫便晓得要添菜了。
    大谢氏边喝汤,边讲些闲话,道:“过几日,族里的人要来要账,你到时跟着我一齐。”
    明月应了,大谢氏又看着谢望舒,笑道:“舒姐儿也来,日后管家看账,女子都是要学的。”
    谢望舒瞧着很抵触,不晓得想到什么,还是同意了。
    吃了膳,几人坐着讲闲话,谢望舒像是受不了,马不停蹄地就走了。
    屋里的帘子打下来,丫鬟打着伞追着她跑了,大谢氏看得直发愁,道:“舒姐儿日后要如何是好,总不能同那些刀枪过一辈子吧,这些庶务一点也不沾……”
    明月不由想起了谢欢,当初谢氏要教她,她也是百般敷衍,兴许京城的女郎都是不爱庶务的。
    明月安慰道:“不是什么难的东西,日后再学也来的及。”
    大谢氏打着扇子叹气道:“就是愁她日后的婚事,原本同赵家有亲事的,前几个月里也黄了,不晓得拿她怎么办了。”
    大谢氏说来也只是谢望舒的姑母,不好多管。
    明月捡了给橘子,慢慢剥了,给正哥儿吃,边问道:“那她母亲……”
    明月晓得她母亲是青云真人,就是不晓得为何要远去苏州入道,女儿也不管。
    大谢氏含糊道:“她去了苏州,许多年不回来了……造孽,苦的是孩子……望舒性子这么怪,父母不上心……”
    正哥儿困了,叫丫鬟抱到一旁哄睡去了。
    明娇喝着甜汤,好奇小声道:“姨妈,那舅舅怎么不续弦呢,也能照顾照顾望舒姐姐。”
    大谢氏叫她的话讲得笑起来了,道:“你当续弦那么好啊?人家进了门,不得要个自个的孩子……你舅舅也无心这些事情……”
    大谢氏看了看正哥儿,见他要睡着了,压了压声音,道:“族里也有这么个小娃娃,家中父母都不在了,日后瞧瞧如何……便养在你舅舅的院子里了。”
    正哥儿已经在美人榻上睡着了,睡得小脸酡红,瞧着很乖,丫鬟给他盖了小毯子。
    明月打了打扇子,也小声道:“望舒其实挺实诚的。”
    谢望舒看着不太喜欢她,但是该有的礼也没少,方才做了衣裳,对着她也很难再冷脸。
    大谢氏叹了口气,不再讲这个了,看着明月道:“是你有耐心,又招人喜欢,她自然要亲近你。”
    ·
    过了几日便到了五月二十,是个好天气。
    两人昨夜睡得晚,明月到了辰时根本醒不过来,两人直直睡到了辰时过半,还是谢琅玉先醒的。
    今个衙门里放假,谢琅玉有空陪着明月去赴宴,过后还能一齐出去逛逛。
    明月洗漱了,整个人就精神了,坐在床边看着丫鬟们把屋里的窗子全推开了,外边已经有日头了,不由道:“今个估摸热得很。”
    紫竹把箱笼里一些没怎么拿出来晒的物件清理出来,笑道:“现下就热了,到了中午,不动都要出一身汗。”
    明月穿着鞋,感叹道:“京城比苏州热得早。”
    等明月梳妆完了,翡翠便把新制的衣裳都拿出来,挂在紫檀衣架上,问道:“姑娘穿哪件?”
    明月围着转了一圈,又去问谢琅玉,道:“你觉得哪件好看?”
    谢琅玉坐在窗户边的太师椅上,他早就打理好了,穿了件青色的广袖长袍,腰上配着白玉,简单又好看,他从一旁的书架上随意抽了本游记看,闻言就把书放下了。
    谢琅玉看了一下,只看出了颜色不太一样,道:“那件粉色的,你不怎么穿这个颜色。”
    这是件粉色的绣金大袖衣,领口绣着金线,袖口镶着小珍珠,很俗气的组合,但这料子的颜色好看,搭配在一起,这衣裳瞧着就十分雅致贵气。
    明月也觉着好看,还是故意道:“你都没仔细瞧。”
    谢琅玉笑了笑,扯了个椅子到镜子边坐了,靠在椅背上看着明月,道:“那就快点,都换给我看看。”
    明月还真去换了,两人折腾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穿了那件粉色的。
    两人收拾好了,又吃了早膳,便去东院给大谢氏请安。明娇同谢望舒早到了,陪大谢氏吃着早膳,两人等了一会,一家人便出门了。
    女眷们坐在车架里,谢琅玉在外面骑马,谢望舒穿得是前几日新坐好的骑装,湖蓝色的,英气又漂亮。就是没个姑娘的样子,叫大谢氏看得直皱眉。
    大谢氏穿着大红的彩绣牡丹蜀锦大袖衣,下身一件同色长裙,绣鞋头上镶了两颗大珍珠,贵气招眼,明月先前看她整日穿一些艳丽的颜色,还以为她是因为谢琅玉大婚,这才穿着喜庆,这样看来,其实她就是喜欢这样贵气明艳的打扮,大谢氏也压得住。
    大谢氏把谢望舒上下瞧了瞧,简直没眼看,脸上还是笑着的,摇着扇子道:“你这么一身,还挺板正的。”
    谢望舒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捡了车上的果子吃,笑道:“谢谢姑母,我也觉着好看。”
    谢望舒讲完,还时不时掀起帘子往外看,试探道:“我也想出去骑马。”
    车架方才驶出谢府所在的崇正街,进了大街,外边百姓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明月也跟着从窗户里往外瞧,人来人往的,这条街就比苏州的大街要宽敞一倍,足以见到京城的繁华一角。
    大谢氏只当没听到的,摇了摇扇子,道:“快放下来,一点冷气全放跑了……你哪有姑娘的样子,旁人家的小娘子都秀气漂亮的……”
    谢望舒无法,只好放下了。她个子高挑,五官英气,身材窈窕,明月觉着,其实谢望舒生得很漂亮,一种少见的野性的美。
    大谢氏很快转了话头,道:“这条街上好多铺子,治安也好,等吃了宴,你们倒是能来逛逛。”
    明月点头应了。
    路上有些堵,车架走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到了顾府。
    顾府门户大开,广迎宾客,明月从窗户里看着门口硕大的写着顾府的牌匾,在心里呼了口气。
    门前已经大排长队了,他们来的有些晚了,但是并未等,叫人领着自侧门先行进去了。
    马车直直驶到了垂花门前,车架停了,谢琅玉也下了马,就见明娇迫不及待,连忙就往下跑。
    谢琅玉有些好笑,往边上让了让,明娇都不要凳子,直接蹦下来了。
    然后是谢氏,叫谢琅玉扶着下了车架,接着是谢望舒明月。
    日头大,丫鬟们连忙打了伞罩着自家主子。
    紫竹给明月打伞,谢琅玉站在日头下,引得一旁的小丫鬟不住地偷看。
    有个慈眉善目的嬷嬷已经在这候着呢,嬷嬷姓孙,孙嬷嬷先给几个主子行了礼,引着几人往屋里去,边笑道:“娘娘在屋里等着了,听到夫人进府了,连忙叫奴婢来迎了。”
    几人跟着孙嬷嬷往里边走,顾府的院子十分华丽,一步一景,打理地很精致,大谢氏感叹道:“真热闹,这院子一年比一年好看。”
    明月进了长廊,丫鬟们便收了伞,明月便同谢琅玉一齐走了,看着这院子里往来的妇人,有的见了大谢氏便笑着打招呼,有的还要停下了寒暄两句,都是生面孔。
    明月瞧的出来,大谢氏很受欢迎,入了这样的社交场合,大谢氏简直容光焕发,如鱼得水。
    几人进了内院,入了花厅,迎面一股冷气同笑闹的声音,叫明月悄悄松了口气。
    只见屋里角落里塞了五六个冰盆,早已坐满了人,夫人女郎们在说笑,见有人进来便看过来。
    清河郡主坐在了主位,边上是太子妃同族妹,正笑着讲话,见了几人,清河郡主便止了话头,道:“来的好巧,正说到你呢,这样慢。”
    大谢氏摇了摇扇子,讲是路上堵了,接着带着几个小的请了安。
    谢琅玉问候过后,便要去外边男宾的位处,对着明月低声道:“有事情就叫人来找我。”
    明月点点头。
    谢琅玉坐在这群女人堆里,四面八方都有目光往这边望,看着这对新人,谢琅玉自然地冲清河郡主点头示意了一下,笑道:“乘风先退下了,去前边拜见顾大人。”
    清河郡主打着扇子,道:“去吧去吧,前边像是在下棋,好多人呢。”
    谢琅玉要走,却叫一旁的镇北候夫人叫住了,她瞧着四十来岁,衣着整洁贵气,笑道:“急什么,快,乘风留下来讲讲话,差这一会吗?”
    谢琅玉笑了笑,这样一来,也不好再起身了。
    镇北候夫人摇着扇子对着大谢氏道:“你们家乘风养得真好,如今也成家了,这就是新妇吧……”
    镇北候夫人便讲,边看着明月不住地打扇子,道:“哎呀,真漂亮,你们这一家,真是凑到一起了……”
    明月只好做害羞状垂了垂头,听着大谢氏道:“漂亮都是其次,性子也好,同我处得来。”
    屋里几个夫人都笑了,赵二嫂也在这,坐在温姝边上,闻言便道:“这苏州虽说是个小地方啊,但是咱们谢夫人钟灵毓秀,瞧不出是打小地方出来的。”
    明月一时都听不出来这赵二嫂是故意的,还是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不等明月讲话,一旁的大谢氏便淡淡道:“地方小,但是人杰地灵,不比赵夫人,虽打京城里出来,也没沾到几分龙气。”
    赵二嫂被她一噎,总不能讲自己沾了龙气吧,那叫什么话,摇着扇子不讲话了。屋里安静一会,又起了个旁的话头,把这一茬揭过去了。
    镇北候夫人瞧瞧大谢氏,又瞧瞧赵二嫂,笑着打了打扇子,没搭理赵二嫂,对着大谢氏笑道:“乘风真给你争气,我们家李澍,现在都还是小孩样,整日混在军里不归家,如今要及冠了,婚事还没着落,急死我了……”
    大谢氏笑道:“成婚急不得,要仔细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