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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页
    助理连忙喊道:“小简总!”
    ……
    海水和血都是咸的,简一苏对着味道很熟悉。
    水流哗哗地冲打着石板水槽,血迹来不及在水里洇开,就被洗淡了。
    “靳氏做事不可能这么莽撞、大意,况且他都提到了靳文博,”简一苏边洗手边说,“大概率是他们得到了靳文博的授意,自导自演。”
    “但是靳总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我们之间的合作难道不是一直很顺利吗。”助理心不在焉地说着,注意力全在简一苏手心横着的狰狞伤口上。
    “他偏偏挑这个时间来,不一定是巧合。”简一苏的警惕心让他有些怀疑那批货物的用途。但他觉得这与此次争纷的关联不大。
    简一苏甩了甩手上被水冲淡的血珠,拧上开关,说,“魏哥才刚离开,他的闹事有趁虚而入的嫌疑。但搞得这样明目张胆、逻辑却又不攻自破,不符合靳氏一贯的作风,反倒像是故意抛出诱引在试探什么。”
    “看看公司里还有没有能管事的二把手吗?虽然这么说有点玄乎“他们可以快速地知道您的管理能力、领导态度之类的。”助理扩展了一下思路,一锤手心,说道,“难不成他们其实想在魏哥不在的日子里,和您谈些什么生意吗。”
    “那就看靳文博接下来因不因为这件事,来找我‘赔礼道歉’了。”简一苏一边猜测,一边用卫生纸简单地擦了手,堵住了血迹。
    “小简总,您要不然……”助理终于忍不住,看着他手心的刀伤,说,“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这样处理容易感染。”
    “不用,过会儿我自己上药就好。又不是第一回 了。”简一苏将挽起的衣袖放下,无奈说,“我今天把我弟带来了,他鼻子太灵,要是被他闻出消毒水的味,我得编好久的理由。”
    助理见他毫不在乎,只能随着他笑,道:“您的兄弟感情真的很好。”
    简一苏拜托助理去车上去来碘酒和绷带,并替他将淮栖送回家。自己则将包起来的手往裤兜里塞了塞,完美隐蔽之后,打算绕路去港口巡视一下情况。
    但没走几步,自以为完美的隐瞒计划就被一个声音给打破了。它从一个老旧集装箱的旁边传来,幽幽的:“我耳朵也灵。”
    本来闲庭信步的简一苏僵成了块木头。
    淮栖从声音源头处绕出来,死死地盯着他,说:“你能自己处理。”
    “……”
    “不是第一回 了,是吗?”
    简一苏并没有将手拿出来,而是扯开话题,道:“你怎么出来了。”
    淮栖说:“一楼的窗口很低。”
    简一苏想问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但欲言又止,八面玲珑的小简总登时没了灵魂,只有三个字从他脑子飞速编了半天理里被蹦了出来:“我没事。”
    淮栖转身就走,简一苏的喊声没有拉住他。
    他回来时手里多了从助理手里接来的小医疗箱。
    简一苏的伤手还是被暴露了,淮栖解开被血染透的纸巾,看着他的伤口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开始给他清理。
    淮栖的无言让简一苏看伤口也不是,看他也不是。一边稳稳当当地伸着手,一边俯下身来,歪头,以看清淮栖低下的脸,说道:“枝枝,我有错。”
    简一苏用指弯蹭了一下他的眼角。沾到了一点晶莹,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没有,你是对的。”淮栖说,“你不需要我。”
    简一苏愣了一下,紧接着皱眉:“不可以这么认为。”
    “人们组成家庭,是要让责任、欢乐、和苦痛担在两个人的肩膀上。只倾斜向一方的畸形平衡是没办法长久的。”淮栖看向他沉默的新伤与旧伤,说道,“一苏,我不想让你什么事都瞒着我,也不想总是依赖在你的背后。这样不会让我觉得轻松,反而会认为自己没用——你的世界不需要一个为你挑一边担子的淮栖。”
    简一苏道:“我并没有这么想。”
    “可你让我这么认为了,”淮栖执着道,“你不需要一个没用的淮栖。”
    如果这话出自别人之口,简一苏会觉得很可笑,甚至都不屑于反驳明知故问的言论——他二十多年的年岁里,有一半的念想都是生长在淮栖身上。所以这话的荒唐程度不亚于有个人对魏朝南说:“你不需要一个没用的心脏。”
    可这样的句子通过淮栖的声音说出来的时候,简一苏只有无尽的空白的默声。终于,他深深地望着淮栖,他深呼了一口气,说:“抱歉。”
    他的嘴唇第一次翕动的时候,想说的其实是。
    你不会知道的,枝枝。
    连我都不知道的。
    如果你离开,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敢想。
    “一苏,我没想怪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淮栖的眼角有些泛红,他小心翼翼地挑着伤口里的纸巾碎屑,说,“我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而已。”
    简一苏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伴随着微微的疼痛,他似乎决定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他道:“枝枝。”
    “嗯?”淮栖的目光仍旧凝聚在他的伤口上。
    “如果你愿意的话,”简一苏温声道,“我可以和岑老师商量,让你在朝南福利院打工。那里的孩子和大人们都熟悉你,你也自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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