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丁恭敬地说道:“岂敢劳烦清公子为老奴开门?”
只是一瞬,关外的北风似是听懂了云楚岫的心思,一时呼啸而过,飞沙走石。
庖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进来放下将军要的小菜后乖觉地退出。
无清比常人更惧冷,被凛风一打击,方才高昂的斗志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又关上了门,默默坐回桌前,动筷给知还夹菜,缓解着尴尬:“快些用膳吧,要不然该凉了。”
云楚岫忍俊不禁,但一想到无清难得的嘴软一次,还是清清嗓舒缓着笑意。
他潇洒地除去陶罐的酒塞,为其斟上一杯。
无清喝不来酒,他只觉辛辣呛嗓。
“这是凉州特有的葡萄美酒,入口津甜,不同于我们中原的酒。”
“此话当真?”无清显然被津甜二字勾起了兴趣,他凑到酒杯前一闻,葡萄酿造后的醇香扑鼻而来,绵长不绝。
云楚岫点点头,故意略去了后面一句话——此酒后劲大,易醉人。
无清先是试探性抿了口,果真如知还所言细腻甘甜,他当即仰头全部饮下。
肚中的酒虫一旦被引出来,没个几两下肚,是别想把它喂饱。
无清对于桌上的膳食都索然无味,一杯一杯孜孜不倦地给自己倒酒,很快脸颊上全部是红晕。
他倏地站起来,理智早被抛到了脑后,举起手中的酒杯,眯着迷糊的双眼软糯糯地说道:“知还,我们喝!”
云楚岫哪曾想过无清竟还是个酒鬼?
再这样喝下去,保准要躺在床上睡个三天三夜。
他赶紧起身欲夺过无清手中的酒杯,却被无清灵巧地躲过,将酒杯护在胸前。但动作太大,酒杯中的葡萄酒洒了出来,沾湿他胸前的絮白色衣衫。
无清咧嘴笑道:“没能抢走吧……”
他抬首往口中倒着,可是酒盅中的酒已然被他晃没了。
桌上的那一坛也被他喝光了,一滴不剩。
无清摇摇晃晃地走向旁边的案几,去找另一坛。
他的步态不稳,云楚岫生怕他磕到碰着,小心翼翼地拉住他,柔声哄道:“今儿个不喝了,好吗?”
无清仰起脖颈,被酒滋润过的红唇尚挂着几滴,仿佛刚成熟的樱桃,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云楚岫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着。
无清忽而烦躁地撇开他的手,如同稚子闹脾气,“不好!我还要喝!”
他只觉天旋地转,眼前的知还也变成了好几位。
无清醉态可掬,左脚踩上右脚,差点绊倒在地,幸好云楚岫及时接住了他。
云楚岫此刻便是十分后悔,不该诓他令其饮酒。
无清坐在他怀中,双手熟稔地搂住他腰身。卸去重重的盔甲,云楚岫换上了平素常穿的衣物。
没了厚金甲的阻挠,无清的小手肆无忌惮地在云楚岫后腰胡乱摸着。
他嘻嘻笑道,“这次我们也换换,素日尽是你欺负我……”
无清无心一撩,径直把云楚岫撩起了火。
两人跪坐在地上,无清整个身子都要贴附在他身上,胸前被酒打湿的衣衫隐隐约约显露出嫩滑雪白的肌肤。
云楚岫同无清近在咫尺,清晰地看见他眼窝也晕染上嫣红色。他倏尔抓住无清躁动不安的手,带回身前,低沉嘶哑的嗓音在无清耳边萦绕:“阿清,你可知在营帐中,你日日睡在我身侧,我怕把握不好分寸,惹你哭,强忍着不敢抱你,那些日子有多煎熬?”
无清睁开醉酒而惺忪的双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沉思片刻后道:“那今夜知还抱我,我保证不哭……”
话音刚落地,云楚岫已然将他横抱在怀,走向床榻。
两支龙凤缠欢的红烛彻夜燃到天明。
无清只觉他咿咿地喊了一整夜,口干舌燥。每当他精疲力尽之时,如水波荡漾的欣快感一浪一浪席卷全身,令他欲罢不能,忘却了倦乏。
他也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等再次清醒,窗外的日头早已偏过正午许多。
无清头疼欲裂,小手下意识往身侧伸去,旁边无人,被褥都已变凉。
他想要起身,那渗入骨子里的酸疼感令他直不起腰。
无清试图出声,却发现嗓音喑哑难听。
他终于想起昨夜发生了何事——是他喝醉,然后同知还……于是瞬间用被子结结实实地捂住自己的头,这这这……真是过于羞耻,有伤大雅……
他无颜走出这间厢房,无颜见到知还要说什么……你昨夜累吗?
无清脑海中忽然冒出这句话,吓得他赶紧闭上眼,仿佛紧闭双目便能不胡思乱想。
房门吱呀响了一声。
已申时一刻,云楚岫在前厅处理完政务,特地来看看无清。
他走进门,看见无清还在蒙被,以为尚在熟睡,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等走近,才发现他的小手死死捏住被角,浑身连带着被褥都在发抖。
云楚岫坐在床边,低声细语道:“阿清,还睡?”
无清听到他来了,更是不敢出声。
云楚岫扒开他的被子,宠溺地轻勾他的鼻梁,“不饿吗?”
无清整张脸还红着。昨夜只顾着饮酒,未曾进食,今日业已错过早膳和午膳,说不饿那定是在唬人。
无清的肚子抢先回答了这个问题,咕咕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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