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说完,杜威用长矛钝头将为无清说话的人捅出几丈之远,那人顿时口吐鲜血,昏厥过去。
“还有谁想要询问!”他凶狠的目光扫视过在场所有人的脸庞。
围观的士兵们登时不敢言语,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
杜威用长矛尖锐一端直抵无清喉部,搬弄是非:“怪不得我大周接连打败仗,原来是云将军偷偷豢养了敌军的细作!”
无清怒气冲冲地争辩道:“在下不是细作!”
杜威用矛头划破他的衣衫,那件知还特地为他赶制的天光云锦衣就这么被损坏,无清霎时怒火中烧。
他爬了起来,双目瞪圆。
杜威收起长矛,不容置喙地说道:“本将说你是细作,你便是细作。”
可谁都知道这位可怜的公子诚然不是细作,杜威给他扣上此等莫须有的罪名,借此打压云将军,成为二人斗争的牺牲品。
事实摆在明面上,全部人畏惧杜威背后的势力,不敢为无清说话。
“来人!将此细作给本将绑起来!”
忠于杜威的士兵将无清结结实实地绑在火架上,大有将他烧死的趋势。
杜威似是一点不惧云楚岫,还命人给他端来葡萄美酒,就差喊个花娘为他舞一曲!
杜威如同喝水般咕咚咕咚几大杯下肚,他见无清临危不惧,犟得像头驴,耐性也逐渐耗光。
“看你面相也是个识文断字的读书人,难道没从书中读到过审时度势此四字?”杜威起身走到无清身旁,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云楚岫乃是当朝小王爷,镇远大将军。本将若无十分把握,又怎能这般作乱?他在这凉州城几日未闻消息,你当真以为他还活着?”
此话一出,无清站不住了。
他恨不得冲破绳索的束缚,揪住杜威的衣领问个水落石出。
无清愤恨地说道:“大敌当前,尔等乱臣贼子以下犯上,冤枉栽赃陷害大将军,人人得而诛之。”
杜威“啧啧”一声,“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主儿。不过……”他话锋一转,“你这般表忠心,云楚岫在凉州城大狱中也听不到……”
一听他被人暗害下了大狱,无清更是担忧到了极点。他的双手试图挣脱开麻绳的禁锢,手腕出生生磨出血丝,直至染红绳索。
杜威忽而转身,对全体将士说道:“上次我大周与匈奴一战惨败,圣上虽在京城却掌握着边关的一草一动。圣上业已查明乃是云楚岫用兵不善,失察失职,特命刺史大人将其抓捕,即日押解回京听后发落。”
“而军中一切事务,暂由本将代领。”
无清握紧拳头,嗜血的目光仿佛能将杜威千刀万剐。
此言一出,军中一片哗然。
用兵善与不善,没有尺度衡量,向来是一句话的事。一些忠于云楚岫的士兵自是不信,“敢问将领可有圣旨?”
杜威一个眼神示意,他的部下便出其不意地将那些质疑的士兵一刀割喉而亡。
顷刻间,枯黄的草地上多了几具尸体。生命力顽强的尚在挣扎,捂着颈部,抽搐几下很快便瞪大眼睛而死去。
“还有谁想看圣旨?”杜威厉喝一声。
鲜血还在汩汩流出,剩余士兵看了看方才还生龙活虎此刻便死不瞑目的同伴,隐忍下心中的不甘,默默垂下头。
杜威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那本将便下达第一道军令——处死这位混进我大周军营企图窃取战报的细作!”
手中的火把即将点燃无清脚下的枯木树枝之时,一支金箭从暗中飞出,打掉了火把。
“末将想看!”伴随着若有些虚弱的脚步,魏国安脸色苍白地走了过来。
杜威的兵很快将其团团围住。
杜威嗤笑道:“本将当是谁?不过是个小小的佐领,云楚岫的走狗!”
“走狗”二字激怒了魏国安,他一跃而起,抽出刀直奔杜威,两人一时对打起来。
魏国安本就不敌杜威,再加上有伤在身,很快便败下阵来。
杜威的长矛指着他,“魏国安,就凭你也想和本将斗?”
无清听到这个名字,只觉耳熟,但目前危急的形势不容许他细想。
眼看魏国安就要成为杜威的矛下亡魂,刘义适时出现,救下魏国安。
见又有人出来搅扰他好事,杜威怒发冲冠,三人痴斗起来。
原本不甘心的士兵瞬时起义,同杜威的狗腿子们打起来。
魏国安功夫不如杜威,可再加上一位刘义,杜威便招架不住。
杜威龇牙咧嘴道:“刘副将,你我本是好友,何故到此敌对的地步!你若助我,身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刘义才不听他那套糊弄人的鬼话,“我只想击退匈奴,谁有将才便听谁号令!”
魏国安还想趁机救下无清,却被杜威识破,划伤了他的脸。
无清深感愧疚。
军营中顿时火光滔天,一阵乱象,本该一致对外的同僚却在霎时间兵戎相见,各个杀红了眼,视对方为死敌。
无清忽而明白了那日小忠子所言——大周哪有可用的将?
知还不仅要对付时时刻刻想着攻城略地的匈奴,还要分出精力去解决生有异心想着夺权的杜威……
无清无法想象他初到军营时有多艰难……
杜威在军中的势力庞大,逐渐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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