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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荒唐。却又实在想不通薛照微为何会对他有杀心。
    分明两人素不相识,甚至在今日之前他连这位藏雪君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总该不会真如传言一样,薛照微和“江灯年”偶然结下过生死大恨?谢归慈脑子里一刹那浮现过诸多想法,顷刻之间又被尽数按捺下去,心思化作唇边挑开的笑:“藏雪君谬赞了。只是我同他的感情岂止是区区一句舍生忘死可以概括?”
    他话中带着不分明的试探。
    尾音落下,薛照微如冰霜的神情也随之更冻结三分,良久,他唇边才挑出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江灯年对你确实是情深意重,只是我看谢公子对他却未必。”
    这话尽管意味尚不明朗但已经足够重,站在人群里的师延雪忍不住向谢归慈投去担忧的目光。
    鹤月君如今已经不在,如果真的得罪了薛照微,在这渡越山之上,还有谁能庇护得住大师兄?
    谢归慈却没有领会到她的忧心忡忡。
    果然,和“江灯年”有关系。
    他想了想薛照微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这句话,可惜没有想出个究竟来,觉得可以下个“薛照微和江灯年有仇”的结论。
    谢归慈长年待在渡越山,绝无可能得罪薛照微,但是“江灯年”却说不准,“江灯年”少年成名后多年树敌数不胜数,兴许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藏雪君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这位藏雪君……度量未免太小了点。
    旁的仇家听说鹤月君江灯年死了,都没有立即找麻烦找到谢归慈头上来。
    薛照微还是第一个。
    啧。
    想清楚了对方的目的,谢归慈心下也就安定了许多。
    谢归慈想了想渡越山一位师叔赌钱输了是个什么姿态,学着道:“阁下与我非亲非故,怎会知晓我心中悲痛之情?阁下今日还故意针对于我,挑起我的伤痛愧疚,难道便称阁下的意了吗?谢某并不记得曾经开罪过藏雪君。”
    他直接把话铺开到明面上来,反而叫人不敢拿他怎么样。若是薛照微继续出言讽刺,就坐实了谢归慈口中所说的“故意针对”。
    这份小聪明……倒是有点像他,只是万万不及的。
    薛照微冷冷地想着。
    不过若是全然是个蠢货,反而要叫他奇怪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江灯年看重。
    他心下瞬间掠过一丝恍惚,昱衡真人趁着这个间隙插话斥责谢归慈道:“纵使鹤月君身亡,你也不可如此放肆。岂能在藏雪君面前失了礼数?还不过来给藏雪君赔礼?”
    谢归慈垂着眼,站在原地不动,没有理会他这个名义上师长的话。
    “不必。”薛照微冷淡截断昱衡真人,他瞧着谢归慈,有种打量探究的意味,姿态从容,“谢公子猜得没错,我确实在针对于你。”
    “………”谢归慈着实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坦然,眼底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惊愕,好在他反应极快,马上便平复心绪,道:“不知道我和藏雪君有什么过节,居然惹得您纡尊降贵亲自来渡越山。”
    他不说他自己,偏偏要扯渡越山,好像渡越山是个多么不值一提的小地方。
    昱衡真人脸皮扯了扯,觉得谢归慈的话好像在骂人,但是又说不出什么过错。
    “过节?”薛照微重复了一遍经由谢归慈口说出来的这个词,指腹从剑柄上摩挲而过,仿佛随时就要拔剑而出,见血封喉,“我和谢公子平生素不相识,谈不上过节。”
    “那……”谢归慈微微犹豫,总不会真的是因为“江灯年”吧?
    “不过我同谢公子情深意重的未婚夫江灯年有些交情。”他咬重“情深意重”几个字,但是他脸上神情是惯常的冷淡,实在叫人辨不分明他的真意,“知晓有个叫他待如珍宝的未婚夫在渡越山,心中总难免好奇要见上一见。”
    谢归慈以为薛照微的“好奇”里头应当掺了不少水分。不过对方既然已经这么说,便是想把事情揭过去,他也没有必要再平白给自己招个敌人。
    毕竟他眼下可是个只能拿着剑耍花架子的废物。
    ——至少在他离开渡越山之前,他得是。
    因此他说:“藏雪君见了我,发现谢某不过是一介寻常凡夫俗子,恐怕叫你失望了。”
    这完全是谦词。
    即使谢归慈修为不济,但那张脸也和泯然众人的凡夫俗子沾不上边。
    如果他是凡夫俗子,殿内其他人都是泥坑里头的烂萝卜。
    “也不是全然一无是处。以鹤月君的眼光,不会随意到什么人都看得上。”薛照微淡淡道。
    谢归慈扯了扯嘴角,虽然好像是被夸了,但是薛照微这语气令人完全高兴不起来。
    好在谢归慈心态极佳,弯唇道:“鹤月君的眼光自然极好。”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薛照微多看了他一眼。
    昱衡真人抓住时机急匆匆插话:“听闻藏雪君至,门下弟子已经在栖月台布下宴席,可否请藏雪君赏脸?”
    这话说的,好像薛照微不是自己提剑闯上来,而是被请过来的贵客。谢归慈心下一哂,难怪他做不好昱衡真人门下首徒,这见人说鬼话的本事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起码谢归慈自愧弗如。
    “谢公子要去吗?”薛照微忽出声问他道。
    谢归慈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薛照微话里头的意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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