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谭元雍也不多说,就算面上维持着如何富则兼济天下的面具,商人到底都是重利的,钟岐云越是喜欢这些奢靡之物,对他来说就是好事。
权力一物,几乎难有人能够不受其困。
谭元雍微微闭眼,脑中划过一人的身影,但再睁眼时又是那位坐在上位不见喜怒的帝王,他缓慢地走踱了几步,然后说道:“钟老板可还记得京兆封城前,朕见你时说的话?”
钟岐云答:“臣下记得。”
“取代裴家不是不可能,封你做大晸唯一的‘官商’也不是不行。”
钟岐云想了想,说道:“圣上是想要臣下去拿谢丞相手上的那些东西?”当初谭元雍确实提过这事,“但是恕臣下直言,圣上您处尚且拿不到那些东西,臣下只怕更是力不从心了。”
谭元雍转身垂首看着钟岐云,对钟岐云和谢问渊的关系,他的确几经困惑,他查过钟岐云的背景,也从令狐情那处听得不少,但无论怎么查,到最后这钟岐云的身份就是一个:锦川县的陈冲
,一个当年周家寻来顶替的乞儿。
可是,谭元雍是如何也不会信钟岐云就是那个陈冲的,这样聪敏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从未读书识字的乡野乞丐?
所以,当是当年谢问渊动了手脚才是。
钟岐云本就是谢问渊这处的人,但似乎结束那处庭审之后,这两人就再无联系分道扬镳,可半年之后似乎又走到一派。
从后来探子的来报看,这两人确有联系,但因着谢问渊的手段,具体的事就不清楚,若说好,传闻里却是那样敌对之人,若说不好,又并不见得,就不知有甚利益纠葛。
想到此处,谭元雍眸光忽而一动,他问道:“钟老板可有娶亲?”
钟岐云闻言一顿,不知谭元雍是甚么意思,他想了想回道:“不曾。”
“哦?钟老板这般才俊,想来应当深得女子青睐吧?怎就还未婚配?”
低垂着头的钟岐云眉头一蹙,不知谭元雍是不是故意试探想看出他和谢问渊的关系,若是这个时候让他瞧出了,虽说他钟家如今已不是任人拿捏的,但......
要是谭元雍搞些麻烦事出来,是有点烦人。
想到此处,钟岐云眉头舒展开来,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其实,前些年穷困无人瞧得上,待有些家底的时候,臣下本准备娶亲的......只是后来来了京兆,见到了那天下第一的......”钟岐云顿了顿,又似乎困扰地蹙眉道:“臣下就难以割舍,心下不甘......”
又是半晌的沉默,谭元雍最后还是笑道:“钟老板倒是性情中人,若是那位美人倒是有些麻烦。”说着他摇头叹道:“上次予钟老板所提盗取谢府那物之事,现下想来可能确实太过难办了,钟老板便不必去琢磨了,不过若是钟老板能替朕与李家做一单生意,除了当初应下的官职外,朕亲自下旨替你指婚可行?”
钟岐云嘴角一抽,他向谭元雍行礼道:“圣上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便是,不过感情一事,臣下想来强扭的瓜不甜,还是自己费心琢磨才好。”端得是一副情深似海。
谭元雍笑了起来,“钟老板说的是。”
之后谭元雍又与钟岐云交代了些与李家交好之事,随
后钟岐云才得以离开皇宫。
离了皇宫钟岐云上自家马车后,就把谭元雍说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至于交代的李家那边,左右不过应付了事。
坐在车里想着近来的事,本应当回避谭元雍眼线往乘风驿去的,他却忽而改了主意,让马夫将车赶往谢府。
谢府的饭菜正巧备好,谢问渊见着钟岐云穿着这一身进宫的衣衫就来,正欲问些什么,钟岐云却是突然冲了上来将他抱住了。
只听得钟岐云笑着叹道:“谢丞相真是好手段啊,不过一个动作就令钟某魂牵梦萦,心乱如麻。”
谢问渊微微一顿,随后就示意一旁看得傻了的下人退下。
等人退下后,他也是想到了钟岐云那时的反应,忍不住笑了起来,微微将人推开了些:“衣衿乱着进宫面圣可是不好,我这般帮你了,你反倒是怨我?”
钟岐云乐呵呵往前靠近,然后伸手搂住谢问渊的腰,凑过去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
唇瓣相贴时,他模模糊糊说道:“我喜欢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怨?”
一个缠绵的吻结束,两人呼吸都不那么平静,知道待会儿吃了饭后谢问渊还要去政事堂处理朝中事,钟岐云不敢乱来,但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的凑上去亲了谢问渊的额头、鼻尖、面颊。
“先吃饭吧。”推了推钟岐云,谢问渊说道:“早间你都未来得及吃些早膳吧?”
钟岐云又亲了口谢问渊的唇,笑道:“是啊,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膳房做了不少下饭菜。”说着待钟岐云松开他后,他便与钟岐云一道去了膳厅。
也是到了这话谢问渊才问道:“皇上与你说了甚么?”
钟岐云听了,就将今日的事给谢问渊尽数说了,随后他又有些犹豫道:“不是说李家是当年为太祖提供兵器的吗,想来和皇家关系匪浅......怎么听着谭元雍的话是想要拉拢李家?”
谢问渊道:“百年前确实如此,但是这么过去了,换了几代家主,难免有那么些个站错了位置的,封徵帝继位之前,李家支持的是当时的六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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