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岐云也望向那处,神思不明。
“钟兄你也不说些甚么?上次我要带人上船你还不许,说是船队有规定,这次怎么就放任他们胡来了?”
钟岐云看了一眼张枕风,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张枕风哪里不知钟岐云这是管不了?白日里在两船接近之时,钟岐云便向那边提过,但是那裴彦根本不将钟岐云看在眼里。
而且......
那日登船他才瞧见了那位应当在京兆城中的二皇子、谢问渊和那令狐情时,他心里皆是一怔,还未等他出言说上一句,那边谭元晋的贴身侍卫便向他‘嘱咐’道:让他务必保守皇子身份的秘密。
他张枕风虽说玩乐厉害,却从不拿命玩,见着境况,他哪里还敢说什么。
可是这钟岐云又究竟是怎么搭上了这一群人?
张枕风心头疑惑,却又不敢多问,只怕届时话没问出个头,就给他自己添了一身麻烦。
到底是天下第一人的儿子,兴许这人还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天子,他张枕风站到他跟前也是被视为蝼蚁,根本不敢放肆。
那些美人儿若是这位皇子、真是喜欢,钟岐云又能奈何?
左右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那边歌舞升平去了。
只是想是这么想,但张枕风就是闲的慌,想借此来刺激下这个钟
岐云。
可哪知钟岐云也只是淡淡地瞧了他一眼,往船中休息区域走了去,“聊得差不多就行了,守夜的、摇撸的都警醒些,剩下的该休息就休息,明日一早就要轮值。”
说罢,他也没再与别人多睡,直接回到他那间卧房睡觉去了。
张枕风瞧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哎,没劲没劲。”
只是,不知过了多久,待深已深沉安静时,原本躺在床上睡着的钟岐云忽而睁开双眼,然后爬起身走到了船舱下部摇撸处。
看守的周九良连忙迎了上来,“东家怎么下来了。”
钟岐云轻咳了一声,“我方才在外听见一号宝船有些异响,你命人摇撸靠近,我登船瞧瞧。”
周九良应道:“好的。”
随后,他走到船头向前方的宝船吹了靠近探查的号角声,待那边回应后,他便命人摇撸接近。
月上九霄之时,钟岐云借助云梯换到了一号宝船,想到前日安排给谢问渊的住处,钟岐云便抬脚往那边走去,只是却没曾想到,还未接近,便有人闪了出来,手持未出鞘的长刀横亘在他跟前,挡了他的去路。
那侍认得眼前这人是船队的钟老板,“钟老板夜里探访,所为何事?”
“哦,”钟岐云背着手,勾唇笑道:“我听到船有异响,怕哪里出了问题,便过来瞧瞧。”
但即便如此,那个侍卫还是没有退让的意思,只冷冷地说道:“此处是几位少爷和管事的卧房,船航行之事,应当和卧房无甚关联。”
钟岐云心头暗骂一句,但还是面带忧虑叹了一声道:“这位少侠只怕不知,这卧房之下便有几处是宝船龙骨,若是龙骨异常这船便是废了,我怎能不急?”
那侍卫听了又借着烛光细细瞧了钟岐云的面色,见他确实是一副着急模样,心头也有些松动,但又想到现下他家主子正在......
若是这时扰了二皇子,只怕......
想到此处,侍卫神色一凛,只说道:“您也只说是听见异动,这宝船如此之大,自然不会那么巧就坏在了卧房底下,不若先去查查别处,或是从卧房下方的船舱瞧瞧,如果真是有问题,我再向少爷请示。”
“我......”
“怎么回事?”
钟岐云一个“我”字才冒出口
,侍卫后方就传来了谢问渊的声音。
那侍卫瞧见谢大人过来,便急忙鞠礼道:“郭领事。”
谢问渊点了点头,随后望向前方本不该出现在这艘船上的钟岐云。
“钟老板夜深到此,是有要事?”
钟岐云应了声,又将方才那番说辞又说了一遍。
他这话骗骗侍卫还可以,骗谢问渊就算了,谢问渊倒也不拆穿他,只让侍卫先退下,而后才将钟岐云带到了他的卧房中。
谢问渊房中的炉火悠然地烧着,窗外的风奏着单调而又十分有规律的声音,钟岐云进了人房间后,扫视了一圈这间屋子,所说不大,但该有的也都有。
一个长形书桌正中放这一本倒扣着的书本,显然刚才房间的主人正在看着,房间正中的圆桌上摆放了茶水,一扇屏风之后便是床铺,虽说看不明晰,但大概也能看得到里边情形。
钟岐云自顾自地坐到了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透着屏风纱帘瞧了眼干干净净、被褥叠得齐整的床铺,他才说道:“这个时候了,谢大人还未睡?是过不习惯海上的日子?”
谢问渊也坐到了小圆桌另一侧,“钟老板不也还未睡吗?”
钟岐云正想说话,窗外一阵风从谢问渊那处吹来,钟岐云这下才嗅到了酒味,刚才没有注意,这下子问道这不算轻微的酒味,钟岐云微微蹙眉,说道:“你喝酒了?”
“晚上吃饭时喝了些。”
只怕不止一些吧。
但瞧着谢问渊神色清明的模样,钟岐云也不好多说什么,又问道:“这两日行海,你可有不适?”
“无事。”谢问渊喝了一口凉茶,又缓缓道:“钟兄不是来查看船的情况吗?怎么,就这么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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