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榷心里给商大教授竖了个大拇指。瞧瞧这气场!分明姓陈的一进门就叫出了商榷的名字,聪明如商大教授,怎么会看不出对方身份,眼看着姓陈的被猫猫踹了个狗吃屎,丝毫没有要扶的意思,正襟危坐稳如泰山,言语间还让人挑不出错来。
陈光源是商场上的人精,哪会看不出自己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张着嘴半天,酝酿了一路的台词忘了个干净,憨憨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商母是个很有涵养的女人,但此时垂着眼看猫,也当没有这个人存在。
她是研究古代文学的,和何教授算半个同行,很敬佩自家儿子这位在学术上造诣很深的老师,听她说商榷是因为帮助母女对抗出轨的丈夫才发生意外,心底就对姓陈的打下了道德败坏的标签,看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宫教授现在对儿子养的猫倒是挺感兴趣的。
猫猫像是有点怕她,蜷缩着尾巴,绿幽幽的眼睛怯怯地仰望。
虽然胖了些,还是可爱的。
因为宫教授对动物毛发过敏,家里没养过宠物,商榷从小懂事,就算喜欢也不会要求。这只猫,应该是商榷第一只宠物。通体橘黄,可以称为橘猫,同时又圆头圆脑四肢健壮,符合黄狸的特征。
古时候有“狸猫换太子”的典故,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颜色的狸猫……如果用的黄狸,这么胖,哪像是刚出生婴儿该有的分量……
宫教授盯着猫咪,思绪却飘到古代文学故事上去了。猫猫不知道,猫猫不敢动,猫猫怕掉毛。
猫猫满心都是商榷母亲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本喵?是厌恶猫猫满身茂密的金黄毛发么?是觉得猫猫出手伤人行为粗鲁么?
猫猫惶恐,比见皇帝还紧张。
“小思,来。”商榷瞧出了猫猫的局促,拍拍被褥。
猫猫如蒙大赦,纵身一跃跳上病床,也不管床单被褥上都是难闻的消毒水味,快速拱进被窝里,卧在商榷身侧,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进被子里就不会把毛掉得到处都是了。
喵呜~
好家伙,这猫成精了!
陈光源看着三人一猫四口之家一唱一和,心想,保镖说猫会打人,原来不是扯谎,真是邪了门了!震惊之余他也终于找回语言。
“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一点误会。”陈光源换上一张笑脸,“首先啊,我很抱歉因为我家家事让商榷受伤,医药费我全部承担,还有营养费误工费,都在这张卡里了。”陈光源递出一张储蓄卡。
商榷眼都没抬,手指隔着被子描绘猫猫形状,圆滚滚肉乎乎,一大坨。
商父看了儿子一眼,转头看向陈光源。
“先生,据我所知,我儿子是在有歹徒擅闯他老师住宅时受的伤。我们见识短浅,不知道什么样的家事会闹出这样动静。”
“我……”陈光源语塞。捏着那张卡,送不出就很尴尬。
他来医院之前查过了,商家是书香门第,商父商音是历史学的教授,商母宫兰是文学教授,往上倒几辈,也都是读书出身。虽然比不上陈家有钱,但社会地位家族底蕴不是只富不贵的陈家可以相提并论的。
商家这样的家庭,几万十万块钱根本看不上眼。
陈光源默默把卡收回,也不腆着脸赔笑,语气正经了几分,“确实是家事,处理得不好,让商教授一家看笑话了,我也很羞愧。不过,希望看在我妻子和女儿的份上,你们能接受我的道歉。”陈光源深鞠一躬。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先前陈光源用礼物和钱来堵商家的嘴,商教授自然能冷声冷气地抵回去。他真说起人话来,商教授反倒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了,于是沉默。
陈光源见态度缓和,大喜,心想这些迂腐的读书人就喜欢玩这些虚的,接着又说:“本来不是什么大事,闹成这样,让商榷受伤,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听说商榷最近是在帮着什么剧组做指导是吧?有没有兴趣进娱乐圈发展啊,我就是做……”
陈光源的话没说完,商榷干呕起来。
商母赶紧给儿子顺背,“不舒服是吗?”
猫猫也从被窝里探了个脑袋出来,“喵?”
商榷你没事吧?都怪这个恶心的家伙!把情人逼死了,儿子也弄成那样阴沉性格,还说不是什么大事。猫猫听了都想吐!转头对着姓陈的龇牙,陈光源之前摔得不轻,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商教授面色严肃,自家儿子他是知道的,最是正直善良,对这种两面三刀的人会觉得恶心也不奇怪,于是下了逐客令,“这位先生,你看见了,我儿子需要静养。出去的时候请把门带上。”
“我——”
“请出去。”
有涵养的高知分子即使再不悦也不会说出滚字,陈光源跟人精打惯了交道,商家这种油盐不进的,他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就坡下驴,“对,对!让商榷好好休息,其他的以后再说。”陈关源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哦对了,商榷喜欢吃什么,让欢欢送来就是,年轻人好好相处,商榷是个好孩子,我们欢欢也是个好女孩……”
哪有这样做爹的?八字没一撇的事,上赶着推销女儿,他不要脸,小姑娘还丢不起人呢!
商家三口眉头紧皱,猫猫都听不下去了,跳下病床,举爪恨不得一下拍死渣男,姓陈的赶忙带上门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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