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慕带着哭腔哼哼唧唧的搂住他的脖子,头在他脖子上蹭蹭:“杨杨,抱……”
杨剑心一怔,晦暗不明的看着整个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喉咙有些发干,一说话带着些低哑:“……自己坐好把药喝了,再借着生病肆无忌惮我就走了。”
果然,刚刚还昏昏沉沉的人,在听到杨剑心说的话后,面色潮-红的从杨剑心身上退下。乖乖的坐在床上,端起那碗药闻了闻,很浓厚的苦味,让他瞬间没有想喝下去的欲-望。
拧着好看的眉,一口气将药喝了个透底,瞬间精致的小脸皱在一起,伸出舌头,苦的不想再去喝第二次。
在温慕还没有从苦味中反应过来,一颗蜜饯伸进了嘴里,接触到的地方,泛着甜味,将恶心的苦味生生压了下去。
杨剑心发出一声短促的闷笑,很低,不仔细听都听不到,他站起身子正要走,袖子被人拉住,只听身后那人压着哭腔道:“杨杨,你答应今天陪我睡的。”
自己说到最后都有些心虚了,却执意的拽着杨剑心的袖子不放手。
“忽然反悔了……”
低着头的人一怔,猛地抬起头,两株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急忙道歉道:“杨杨,对不起,我不是要意骗你的,我下次再也不骗你了,你别走,别走可不——”
杨剑心一疼,伸手遮住了温慕的眼睛,自己狠狠在心口处抓了两把,心疼的感觉才悄悄散去些,他打断温慕:“不用道歉,我不走,去吹蜡烛。”
掌心的睫毛忽闪一动,轻飘飘的滑过杨剑心掌心,泛着淡淡的痒意。
杨剑心收回手,摸了摸睫毛滑过的地方,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将铺盖铺在地上。
温慕正要说话,杨剑心淡淡的看了一眼,乖乖的躺在床上看着杨剑心收拾。
很快,小小的帐子黑了。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他们两人的呼吸声。
温慕翻了个身,面对着杨剑心,昏黄的暗光在杨剑心脸上投下一道阴影,朦朦胧胧的仿佛画中人一般。
他悄悄的在半空中临摹杨剑心的眉眼,从额头到眼睛再到鼻子,最后停留在嘴唇上,小声道:“杨杨,我想和你睡。”
杨剑心半眯着眼,将他的动作都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却道:“温公子快些歇息吧,等发了汗病就好了。”
温慕失落的把手收进了被窝里,与外面没有什么两样,被窝里照样冷的他蜷缩起身子,鼻子囊的厉害,不通气,张开嘴才好些,不知不觉沉沉的睡去。
杨剑心看着他,只能看到一团黑影,他轻轻叫了声:“慕之,睡了吗?”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因为鼻子不通,发出小小的鼾声。
杨剑心掀开自己的被子,上了床,将有些凉的人抱进怀里,从他额头上亲了好几口,亲的满足了,才道:“小东西,让你受些苦,若是后悔了……现在还能跑,以后要是再想跑了,就打断你的腿,把你关在家里,夜夜与你相好。”
说罢,手顺着边缘进去,在空荡荡的大堂里,拨弄着两颗铃铛,随后又去了后院,软绵绵的,怎么也摸不够。
在门口停留了会,在走廊来来回回走了几次,过瘾了才睡去。
翌日一大早,天未亮,杨剑心起来开始穿衣服,摸了摸温慕额头,已经退烧了。
他给温慕盖好被子,把自己的铺盖卷好,出了帐子。
天边泛着青白,冷冷清清的,冻得手都伸不出来。
杨剑心点了木炭,装了四个汤婆子,进了帐子,一个一个的塞进温慕被窝里。
春季初秋是发动战争的最好季节,而深秋至冬天的剑门关是最安静的,周边国家乖乖的缩在家里过冬,因此在接下来的日子,杨剑心他们能过个好日子。
温慕悠悠醒来,小五正小心翼翼的布菜。
他摸出汤婆子,拽在手里,伸了个懒腰道:“杨杨哪儿去了?”
布菜的小五立马放下手里的盘子回道:“去查陷阱是否损坏。”
“就他一人去的?”
小五:“并不是,领了一个营队。”
温慕点头,小五笨手笨脚的伺候温慕穿衣服。
温慕又问:“汤婆子是你塞进来的?”
“并不是属下,应当是属下来时便已经放好了的。”
温慕一想,露出了笑意,将手中的汤婆子抱的更紧了。
杨剑心临时接到程立桥的任务,让他带着一营队的兵力,把他们做的防御和陷阱都检查一遍,应当是边疆有了动荡,程立桥怕三国十二城趁机入侵,以做万全准备。
他们先去检查了防御,把可能存在问题的防御,命人又重新加固。把所有防御检查完后已经是半夜了。
冷风一吹,让杨剑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兰祁的手也不敢再去握剑了,一摸上去,寒冰刺骨,只能搓搓手,伸进了盔甲下的保暖兜里。
“这两天晚上也忒冷了,明日巡陷阱时带个汤婆子吧,实在受不住这刺骨的寒风。”兰祁冻得话都说不利索。
朝廷发下的棉衣还未到,他们只能穿去年磨烂的就棉衣。
杨剑心摸摸棉衣,思绪又到了温慕身上,也不知他拿了棉衣没有,近几天也并未见他穿,应当是没拿,明日将棉衣脱下留给他穿。他那小身板若是再得一次风寒,怕是要减寿十年。
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人,可不能就这样让他自己给糟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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