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乐极生悲还是怎么样,一个黑衣人满身血气闯入了客栈。魔纹在他眼角盘亘,止不住的魔气四溢。这里的魔大多没见过如此疯狂的魔纹,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有出声。
朱魔剥着花生细细打量这人,五官俊朗一袭黑衣,若是只看他那半张没有被魔纹盘亘的脸,倒真让人觉得他是个修士呢……
长得好嘛,天生嘴角上扬还有点开朗的感觉。
“你们这最强的人是谁?”他轻轻开口,语气不同于阳光的长相,全然不容置疑的暴戾。
朱魔那颗好战之心瞬间就被激发了出来,心说这小子还真是给脸不要脸,挑衅都挑衅到人家家里来了。
于是他拍桌而起,指着恶枭君说这里最强的就是我,你想怎么滴?
说到这里,朱魔不禁流下悔恨的泪水,他要是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怎么也不会去冒这个头充胖子的。
店家擦着碗,不动声色盯了两眼他们,意思是要打外边儿去打,别打扰他做生意。
朱魔又嚼吧了俩花生,大摇大摆把人带到外面的空地。这一路他可威风了,小弟又是端茶又是送水,阿弥奉承接连不断,而林深始终低头不语,若非他刚才那般霸道的做法,别人恐怕还以为他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朱魔活动活动了筋骨,接过几个小弟联合抬过来的两柄大锤,摆好了进战的姿势,挑眉看向林深。
林深嗤笑一声,像是在轻视他的所作所为。
风动,云散。
朱魔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他还没反应过来呢。而林深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收剑归鞘,握剑的那只手捻动指尖,还有点不大适应。
“啊!”朱魔突然一声惨叫,林中飞鸟散飞,众小弟一看,原来朱魔这下真的成了个猪头了,满头包。
而这包,自然就是被这个看起来格外阳光的青年弄出来的,围观众人顿时噤若寒蝉,有被这青年如此暴戾的打斗方式吓到。
剑真的是这样用的吗?他们心生怀疑,这和他们在传闻中听到的不一样啊!不是说执剑之人优雅决绝,一举一动都像是风景吗?!
为什么他们一点没感觉到,反而还觉得他才是使锤子的那个?!
这一点,刚挨了一顿黑打的朱魔体会尤为深刻,他早就扔了手上两柄引以为傲的大铁锤,捂着额头惨叫。
第一百一十五章 意难平
其他魔见自己老大挨得这么惨,这才反应过来,层层围住他,想要给这暴戾之魔一个教训。
至于他们为什么能感觉到这家伙也是个魔,自然是有依据的——这家伙身上的魔气丝毫不内敛。相比薛寒凌天生一尘不染的气质,当时大厅内所有人下意识警惕,还是因为他周身即将暴走的魔气。
都说魔进阶之时无意识必造杀孽,这话实打实没有错。所以朱魔才会前去应战,想要替这小子泄泄魔气,叫他别这样肆意妄为,麻烦别人,也伤害自己。
可谁知他们根本就打不过呢。
男人根本不把围过来的众人当一回事,轻笑一声,几只小心翼翼靠近打算偷袭的魔灰飞烟灭,而其余的魔则被暴烈的魔压生生压到匍匐,七窍流血眼看就快死了。
最后,却是那男人主动放弃了杀死他们,他抬起头,金色的魔瞳紧紧盯着地上连翻滚的力气也没有的魔们。
“记住,孤是恶枭君。”他嗤笑一声,五指合拢,漆黑的利爪瞬间折断了那把原本细长莹白的剑,他最后凝视那把剑一秒,随即一扔断剑落下,毫不留恋转身离去的是他的背影。
这剑抛弃了孤,也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薛寒凌听到这里,基本已经确定了那人是谁了。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希望这样暴戾的魔不会是林深。怀抱最后的希望,他近乎哽咽,问朱魔要那把被折断的剑。
朱魔挠挠头手足无措,那天他们被打的人事不省,谁还会在意那把沉沙的断剑啊。
一旁的影魔悄悄从自己的影子里吐出断剑。知道自己的武力值不高,那天他就一直躲在树影中准备偷袭,可直到最后也没有机会。
他被林深的魔气压的浑身僵硬,动也不能动。
薛寒凌拾起断剑,那剑即使被折断了也依旧光华流转,能看出其中的优雅细长,光芒万丈——这是玄清门最高阶的兑换之物,他这时才想起来,原来自己都不曾赐予林深一把灵剑。
这剑再好,终究只是肉体凡胎,断无可能化为神器。
可他几乎能想到林深为了这把剑,有多努力。
微不可查叹气,薛寒凌收好这把剑留下的碎片,准备找个时间加一些精细的材料重融这剑,将来找个机会还给林深。
这本就应该是他的佩剑。
回到客栈,薛寒凌又要了一壶‘满天星’。此时的正厅中热闹非凡,大家只看了他两眼,转身便沉入烈酒的深渊了。
魔域有多少伤心人,这谁也不清楚,他们只能无数次借酒浇愁,和陌生人来来往往,借以忘却这来自人生的烦恼。
尤其是在这边境地区,多少荒凉往事无人知晓。
“仙人,你要不要来一杯?”跟进来的朱魔巡视半晌,发现只有薛寒凌那里还有空位,于是大摇大摆去找店家要了几壶酒,坐下。
魔们佩服强者,而薛寒凌就是强者,朱魔和小弟们都非常佩服,觉得和他喝两杯也是一种莫大的豪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