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宁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警惕,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明显。
“坐吧,蒋将军,我们还有一夜的时间可以聊聊。”
如果纪清宁知道庄秋知道全部实情,那显然之前庄秋做的事情,就是在作秀了。
所以庄秋现在应该是懵的,有几分猜测,但是不敢确认,并且对这个死而复活的国师,产生一定的警惕。
这才符合常理。
庄秋的伪装,没有让纪清宁生出疑惑。
后者大概跟庄秋解释了一下他要做的事情,然后在循循善诱中,庄秋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但是在纪清宁解释完,庄秋突然道:“既然国师大人打定主意要让陛下独立,为什么又要来找我呢。”
“很简单,因为我势单力薄,需要盟友。”
“国师大人,您觉得我像是好糊弄的吗,安亲王心甘情愿让您住在府上,您假死这件事情,肯定也有太医的手笔,后宫中看守您灵位棺材的人,应该也是通过气的,再加上马车经过宫门却没有被搜查。国师大人,您的盟友,可不少了。”
“但是这些都是文。蒋将军,你不一样,你是特殊的,你是武。”
显而易见,蒋胥是现在唯一一张可以拉拢的,武力牌。
“如果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肃亲王要逼宫,我想让蒋将军护卫皇上的安全。”
“国师您不可不必担心这点,我既是陛下的兵,自然会为了保护陛下而尽全力。”
“这件事情,我也是相信大人的。毕竟大人的忠诚无须多言,只是在行事作风上,我希望大人能稍微圆滑一些,眼下并非鱼死网破的时候,还望蒋将军,能够蛰伏。”
“国师这是在劝我像肃亲王低头?”
“只是权衡之计而已。”
“我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求问心无愧,眼下这样偷偷摸摸溜进来的事情,我是看在以往国师大人对我的关照上才会做的,往后,蒋胥绝不会做。”
说着,庄秋就要往外走。
作为一个忠君且直言不讳的人,对于假死欺瞒陛下的国师,蒋胥是不能合作的,这也是蒋胥的人设。
不过,庄秋也添油加醋了几句就是了。
庄秋往外走,纪清宁朝着庄秋喊,披在他腿上的毯子落在了火盆里他也没去管。
“蒋将军,请留步!”
纪清宁一边推自己的轮椅,一边往外追庄秋。
庄秋径直出了门,纪清宁早就忘记那里有台阶,人直接就被台阶绊倒在雪地里。
他的侍卫连忙来扶他,却被纪清宁推开了。
“蒋胥!”纪清宁朝着庄秋喊道。
“国师还有何话可说。”
“我知道你不喜阴谋诡计,可眼下局势如此,我可以保证你不会参与其中,一切交由我就好。”
“知道国师死亡消息的时候,我食素三日,去了承天寺祈福,我这样一片诚心,你却不肯将假死的消息告诉我,你可知我有多难过。难道只有我一人将国师视作好友,国师只将我当棋子吗。国师大人,您身份尊贵,这雪夜里寒,还是不要多出来走动为好。”
“我知你怨我,可我也是有苦衷的,这件事多一个人知道便会多一分危险。”
“可安亲王知道,许多人都知道,你就不怕他们有危险吗,说到底,你只觉得我鲁莽易怒,不想要信我罢了,若是这些日子我没直言进谏,归顺了肃亲王,想来国师大人只会将我除掉。我果然不该和文臣来往,对你们而言,根本没有真心真意,只有算计!”
“蒋胥,我知道你怨我,觉得我不够坦荡,觉得我试探你,可我是在为君王办事,我不能走错。”
“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庄秋正要走,却看到纪清宁吐出了一口血,这血在雪里格外明显,顿时雪地一片嫣红。
我的戏是不是太过了,都急的纪清宁吐血了。
人设毕竟是人设,庄秋又不是蒋胥。
他叹了口气,走到了纪清宁的身边,然后推开一旁的素冰,将纪清宁抱回了火盆旁边。
他看着木楞警惕的素冰,道:“还不快去喊大夫,在这愣着干什么,等你家主人横死吗。”
素冰反应过来,连忙跑去敲大夫的门了。
庄秋悄悄往纪清宁的身体里送了半缕灵力,查探着他的身体情况。
这一查,他皱起了眉头。
纪清宁这是在作死。
他肺腑的毒根本就没清理干净,而且还损伤到了各种脏器,现在整个人就是靠着一股气活下来的,稍微碰一下就碎了。
庄秋心中又是叹气,何苦呢。
纪清宁抓着他的衣襟,仍旧在劝说他:“将军,试探你是我不对,但是如今我是真心实意,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一起为陛下开创盛世。”
庄秋无奈道:“我若是不答应,你是不是就要当场死给我看了。”
纪清宁笑了出来,他知道对方这意思算是答应了。
庄秋将纪清宁放在了床边,又用钳子将火盆往纪清宁的身边推。
他摸了摸纪清宁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后,给他盖上了厚重的被褥。
纪清宁似乎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将军真会照顾人,比我的婢女素娟还厉害。”
庄秋瞪了他一眼道:“少拿我跟别人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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