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却是事与愿违,陆君砚的三个中队在驰援边境的第二个星期,虫族内部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动乱。
虫族不堪雄虫欺辱的雌虫与天生奴性的雌虫产生天堑般的分歧,裂痕由来已久无法弥补,雄虫又历来高高在上欺压折辱雌虫,甚至在大战前期绞杀了反叛雌虫的无辜幼崽。
发了疯的雌虫一举进攻到虫族都城,原本只是来调和矛盾的赤兔营本可以窝在特别巡防队作壁上观,等着虫族内部矛盾暂时解决后他们就要离开的。
但是急功好利的陆河柏突然带队偷袭反叛军雌虫首领,让对方身受重伤,战局猛然被扭转。
陆君砚怒不可遏,虫族内部问题的劣性循环他已经不爽很久了,把这么一个附属国放在帝国的边防接壤处,早晚是个麻烦。
原本这次作壁上观也是觉得反叛军一举夺下指挥权,把他们这个烂在根里的扭曲基因有望拨乱反正。
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他怎么也想不到陆河柏这个秋季蚂蚱出来蹦跶了一下,改变了整个战场局势。
“你特么是不是脑子有病!”陆君砚一脚把陆河柏踹出两米远,怒火中烧的大喊:“想死老子送你一程。”
贺溪南的信息素就要用完了,而他还被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为这么一群不相干的臭虫子劳心劳力。
本来就烦不胜烦,还特么一个不察,“后院失火”,被这么个跳蚤乱了全盘计划。
“陆君砚,谁有病,”陆河柏笑的扭曲,两颗假门牙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说话飕飕漏风。
他忙捂住嘴,恶狠狠的瞪人:“老子现在是虫族的座上宾,你特么怎么敢!”
座上宾?
陆君砚懒得和这种傻子费口水,挥手大呵一声:“把他给我关起来,谁特么再让他跑出来晃悠,老子把他送给虫族雄虫当雌虫。”
虫族雄虫性子暴虐,雌虫被弄死玩儿残都是常有的事。
这也是这次暴乱的根本原因。
手下一听,个个神色一紧,拎着陆河柏毫不留情的上了战俘才用的上的锁链。
陆君砚窝火的走出门外,虫族位处边境,且工业发展落后,所以整个环境都有着帝都繁华盛景所没有的原生态风景。
一眼望去,天地一线暮色沉沉,繁星像是撒在水面一般。
景色很美,但陆君砚却没有一点欣赏的心情。
和小胖的联机在他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一天就莫名切断了,宝贝001尝试了无数次,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他的心绪挂在远在万里之外的那个人身上,脑海里不停闪现着他辗转反侧,被后遗症折磨的无法入睡的人像。
他应该状态会很差,又会像之前那样吃不下东西,明明眼底是掩盖不住的疲惫与焦躁,偏偏待人温和有礼,像个谦谦君子。
他总是为难自己宽待别人。
想到这些,陆君砚就忍不住的心疼,恨不得不顾军令,飞回那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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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帝都的贺溪南情况却是不是太好,不,准确的说,是非常不好。
陆君砚留下的信息素他一次都没有用。
这样任性而为的后果就是,他的睡眠质量直线下降,最后彻底回归到没有陆君砚信息素安抚的时候。
又一个失眠的夜晚,贺溪南一个人呆呆坐在地上,身前是倒了一地的酒瓶和整整一个烟灰缸的烟灰,背靠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暮色,神色绝望而无助。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失眠打败。
这夜太漫长了!
他回想不起来自己在没有和陆君砚结婚前,自己是怎么渡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晚的。
寒凉的夜色拢着无边的孤寂,无声的侵袭着他身体的每一处神经。
太阳穴的神经一跳一跳的钝疼,身体里被清洗掉标记的生理排斥让他觉得无比空虚与迷茫,他无比可耻的想念被陆君砚标记时的餍足与充实。
这样矛盾又自贱的感觉让他无比自厌,可他无法控制自己脱缰的思念。
像是一脚踩进沼泽里,越想要挣扎,就越是泥足深陷。
贺溪南抓着酒瓶猛灌一口,立即被呛得咳嗽起来。
他从来不是一个嗜饮贪杯的人,他望着酒瓶里摇摇晃晃酒水扭曲的印着自己潮红的脸色,烦闷的把头扭向窗外。
窗外盛景繁华而匆忙,似乎每一个疾驰而过的车辆都奔向一盏等着归家人的灯,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远处一些。
那里是赤水军的作训基地,陆君砚如今落脚的地方。
再往远一些……
贺溪南的额头抵住玻璃,心中荒凉委屈。
陆君砚去了虫族边境,极目远眺或者用最好的望远镜去看,天地一线处,再也看不到那个挺拔野性的身影。
算了,想他做什么?
自己现在是一个感情空白的“失忆者”,为情所伤的样子太过可笑,要装的彻底一点,不是么?
那个人心里,从头到尾都没有自己一席之地,伤情给谁看,不过是咎由自取的轻辱。
酒瓶晃晃悠悠的倒在一边,里面清莹的酒水洒了一地,贺溪南脑袋昏沉,觉得自己应该能睡个好觉。
希望做一个真正“失忆”的梦!
“叮咚”一声……光脑信息提示音。
为了防止尤光他们识破自己装失忆的可笑伎俩,他用上自己最后的力气点开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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