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狴犴露出出乎意料的表情,倒不烦恼,吐出个漂亮烟圈,自言自语道:“我就说这次怎么要我亲自押囚,原来如此。”
“看来我在上头心里的信用值很低。”任雀无奈一笑。
狴犴专管刑罚,生性好讼,从小在龙域山头就喜好打抱不平。只不过他本人长相性格与威风凛凛、铁面无私相去甚远,坐在公堂上体态不端,年年考核都被检查组扣印象分。
能让检察长亲自押送囚车,任雀也算独一份牌面了。
“你这种屡次抗命又闯过禁地的,一般人也不会太信任你吧?”
狴犴吸了一口烟,瞥了任雀一眼,直白道。
“检察长说话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面。”任雀调侃两句。
狴犴停了吸烟的动作,胳膊支在玻璃窗边沿,不悦地为自己辩解:“实话实说而已。”
“了解,介意分我根烟吗?”任雀笑了笑,做了个吸烟的手势。
狴犴迟疑许久,从烟盒里摸出一根香烟,俯身递给任雀。两人手指一触即分,任雀叼在嘴边点燃,吸进去一口浓郁甜蜜的草莓味。
???
任雀一脚踩着货车黝黑厚重的前轮,挑眉看向狴犴。
“我老婆做的,说对身体好。”狴犴一本正经道,话语里又有点窃喜的小炫耀。
任·没体贴老婆·雀沉默良久,踹了一脚车轱辘后走掉了。
狴犴又吸了口草莓烟,美滋滋享受来自老婆的关心,假装看不见驾驶位司机满脸的无奈。他揉了揉刚才和任雀相触的手指,收到一条隐秘的简讯:
一会开慢点,有人晕车。
有人?
狴犴思考了下,想了想自己运载的半支足球队,觉得确实有必要开慢点。
驾驶前舱与后车厢之间有一片透明玻璃,玻璃内侧竖着五道钢铁围栏,方便押囚的工作人员监视囚犯的动态。狴犴回头打算瞧瞧后面那群人相处的还融洽不,一打眼对上一张大脸。
还是有短卷发,咧着一口鲨鱼牙的脸。
楚虞双手捏着栏杆,力气大到变形,他嗔怒地瞪着狴犴,而后张嘴咬合,一口咬断了其中最硬的栏杆。
不知怎的,狴犴在楚虞的行为里读出了几个字:
——你,离我老婆远点。
任雀光荣登上囚车前,从未设想过这趟返乡之旅会如此热闹。
囚车内部及其宽敞,堪比高级会客室,许是加持了特殊的空间阵法,内部面积比外部肉眼观察大了许多倍。家用彩电一应俱全,角落里放着两张床,东边是沙发,尽头还有一台麻将机。
关键是,这囚车里的人实在太多了。
九尾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白泽在床边研究字画,许羲嘉和某不知名红发男人究极拉扯,雌黄和芸黄在照顾楚虞,楚虞……
楚虞在泡澡。
“呜!”楚虞美人出浴,他扬了下湿津津的头发,胳膊一伸,邀约般招呼着。
任雀走过去,看清了泡澡工具的全貌,他指着似曾相识的木制品怀疑人生:“你们给他用泡脚桶洗澡?”
圆桶不大,根本塞不下一整条鱼。楚虞的大尾巴露在外面,肩膀上搭着条白毛巾,活像在温泉里养身板,实际只有腰下那一截能勉强折进桶里,水很凉,但温度对人鱼来说正好。
“没别的了,他非要泡,拦都拦不住。”芸黄倚在墙边,随口道。
“那这一截是什么?”任雀转头,在墙根边找到一条断掉的栏杆,齿痕参差,一看就是被咬断的。任雀抬头,巧了,这不跟头顶上观察窗的围栏一个材质?
“狗习惯磨牙,小狗鱼也是。”雌黄适时补充。
任雀脸色一阵变幻,偏偏楚虞还附和地点头,扒着泡脚桶晃来晃去。
这家伙,大概是被人卖了还要帮着数钱的小白痴吧?
“就算如此,你们为什么要一起跟上来?”任雀叉着一边腰,扫视屋里另外三位监管者,头疼道。
“你当我想来?”九尾抬眼,往沙发上一仰,抱臂回答。
“因为这里没有我习惯的保姆车,思来想去还是你这囚车最舒服。”许羲嘉很高傲,她一看到监管者派来接送的居然只是辆山地越野,当即就怒了。
越野,是对女明星美貌的侮辱,连楚小鱼都知道迎接女明星的时候打足应援,监管者居然毫不在意。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虽然楚虞的应援从始至终都很微妙。
“我随大流。”白泽连敷衍都懒得做,开口就扯。
楚虞不怕生,他只怕找不到任雀,散在外面的尾巴尖拍了拍泡脚盆,又去蹭任雀的小腿。任雀蹲下来,与他平视。
“少爷对大小不满意?怪你,你要是变小点,这不就装得下了吗?”任雀挑了下楚虞的下颌,玩闹道。
楚虞眨眨眼,拽着任雀的衣领一使劲,差点连鱼带桶一并倾倒,吓得任雀匆忙去扶。楚虞嗅了嗅任雀,从脖子到衣领,一处都不放过,最后皱着鼻子,不满意地咕哝些什么。
任雀心下疑惑,也闻了下自己的衣服,隐约有刚才那根草莓烟的味道。
但已经很淡了,毕竟他在外面逛了很久才回来,理论上应该闻不到。
这鱼,难不成真是狗变的?鼻子这么灵,以后出轨难度太高了吧?
任雀思绪一晃,再回过神来,发现楚虞已经开始用泡脚桶里的水淋身上。手掬水往身上泼,边泼还边吐着带有醋味的泡泡,任雀观察着楚虞的动作,以为他是嫌身上干不舒服,谁知楚虞做完一切,伸手要他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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