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昃延把他的脑袋摁到自己的胸口:“睡吧,别光顾着看我了。”
马文齐面皮又是一红,闭着眼睛不敢看他,听着他胸膛沉稳的咚咚的声音,有一瞬间也平静了下来。马文齐搓了搓手指,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睡着。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床还是那个床,身旁的人还是那个人,可总觉得怪怪的,说不上来的不一样。
马文齐不知道自己熬到了什么时辰,终于是熬不住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马文齐醒来的时候,赵昃延已经不在屋里了,马文齐揉了揉眼睛,许是夜里没睡好,嗓子有些沙哑,他低声唤道:“小翠……”
小翠一直在外头等着,隐约听到他的声音,掀开帘子进去了:“郎君醒了?”
马文齐点点头:“给我倒杯水罢,我喉咙干得慌。”
小翠听闻,急忙给他倒了杯水:“许是屋里炭火烧的太旺,屋里太干了。”
小翠欲言又止的看着他,马文齐看她有口难言的样子,先开了口:“什么事?你怎么这么慌乱?”
“您可还记得梁家的郎君梁峪洲?”
马文齐一愣,有些不悦:“提他做什么?我最烦他了,你又不是不晓得。”
“这不是跟您有干系嘛!”小翠用钩子挑了挑炉子里的炭:“这银骨炭怎么这样好?昨儿个夜里您屋里拴着门,夜里没加炭,这会儿了,炭还是这样旺。莫非您夜里起夜了?自己加的炭?今儿个我推了推门就开了,明明昨儿个推门没推开的。”
马文齐脸色通红,他搓了搓脸,嗔斥道:“那个姓梁的怎么了?小翠阿姊你还说不说?”
“哦,梁峪洲他从书院求学回来了,今儿个一大早就去了赵家提亲,听说被赵家阿耶赶出来了。”小翠嗤笑一声:“赵家家大业大,怎么说也是这会稽郡的首富,他梁家不过小小一商户,哪儿就生的这般心思,竟去了赵家提亲。”
马文齐忽的想起昨儿个夜里赵家兄长的言语,他说,约莫着梁峪洲年后才会去家里提亲,怎么这样早了?赵家妹子回来了?
“赵家妹子回来了?”马文齐像是随口一问,手在被子下面攥着被子一角,紧张到手心有些出汗。
“听说昨儿个回来了……”
马文齐泄了劲,怎么就回来了?他想起赵家妹子浓眉大眼的,眉毛一横,眼睛一瞪,他就犯怵,再说了,她又是赵家兄长的妹子……
赵家兄长的妹子怎么了?他本就没想过同赵家兄长好,他怎么能同赵家兄长好?他就算是娶了赵家妹子也不可能娶了赵家兄长的,可是,如果真要选一个……
马文齐犹豫了,赵家兄长得好看,对他极好,其实娶了赵家兄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两个郎君怎么可以成亲?这让他阿耶的脸往哪儿搁?
马文齐摇了摇头,小翠好笑的看着他,开口道:“您这是想赵家女郎回来,还是不想赵家女郎回来?”
马文齐叹了口气,抬头问她道:“我阿耶姆妈知不知道赵家妹子回来了?”
“应该是知道的,今儿个梁峪洲去赵家提亲,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伙儿好像都知道了。”
这么说,他阿耶姆妈也都知道了,可没人来找他说这件事,那就是说,这门婚事怕是成不了了的。
马文齐咧着嘴笑了笑:“知道就知道呗,咱们就当个笑话听就是了。”小翠疑惑的看着他,小郎君又犯傻了?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您还乐呢?若是赵家同梁家真结了亲家,这马家同您不就成了倒贴都不要的了?怎么还乐呢?
“小翠阿姊,朝食备好了吗?我饿了。”马文齐穿好衣裳:“给小白也准备好干粮,外头路清的差不多了,我想着带小白出去溜达溜达,在家憋坏了都。”
“这会儿就别出去了吧?外头因着梁峪洲往赵家提亲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您若是出去了,免不得听得许多风言风语,过几天吧,过几天风头过去了也不迟。”
马文齐皱了皱眉头,啐了一声:“这个梁峪洲,真是个不安生的。”小白跳到他怀里,马文齐摸了摸它的脑袋,狡黠的看着小翠:“不如咱们从后门偷偷跑出去,戴了帽子,围着大氅,没人认得出来的。”
“得了吧,您若是这么出去,被夫人知道了,免不得一顿训斥。”
“若是赵家兄长在这儿,肯定有法子……”马文齐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小翠变了脸色,冷笑道:“赵家六郎有法子,我没有法子,您去找赵家六郎去!”小翠转身出去:“左右我是不敢跟您一同出去的。”
马文齐见小翠生气了,忙追过去拉着她,连连赔笑:“好阿姊,我错了还不成?你莫生气,我不出去了还不成?”
“我哪里就是因着您要出去生气了?您若是要出去,咱们带两个护院跟着您出去也未尝不可,您左一句赵家六郎,右一句赵家六郎,左右觉得我是比不过赵家六郎的,我听了堵得慌。”
马文齐赔笑道:“我认错,我领罚,你叫两个护院过来,咱们带小白出去耍?”小翠剜了他一眼,转身道:“等着罢。”
小翠找了两个护院,马文齐围了大氅,捂的结结实实的从后门出去了。
小翠也不敢带他走多远,出了城,在城墙边上的一片林子里耍。
马文齐小心翼翼的把狐狸放到地上,推了推它:“我不晓得你怎么被赵家兄长带回家的,如今他把你给了我,我不想你跟我一样拘在院子里,你走吧,去找你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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