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昃延捏着帕子又不晓得哪里又惹着他了,急忙拉住他,把帕子塞进他手里:“你莫恼,不过就是条帕子,你我都不差的东西,哪儿就值得你动气了?”
“我把它当做帕子,你可曾把它当做帕子?今日里觉得它新鲜有趣,拐着弯的向我要了去,明儿个呢?抛了石榴,难说有没有什么樱桃芭蕉,葡萄橘子的。”马文齐把帕子扔给他:“往后不许你来找我。”
这话说的相当严重,赵昃延心里也并不是不气,只是看他的样子,怕是也难受的不行,他孩子心性,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自己不同他计较便是了。
赵昃延吸了一口气:“我并不晓得你为了什么事发了脾气,我买了你爱吃的点心回来是为了让你开心的,你这会儿心里烦闷不愿同我说便不说,这会儿不愿看见我,那我便回朝雨轩,你消了气儿我再过来。”
赵昃延捡起帕子塞到他手里:“你喜欢的东西,我向来没同你争过,你送的东西我也从没丢过。”
赵昃延转身出了屋子,马文齐看着手里缥色的帕子愣了愣神,心里堵了东西似的,难受的喘不上气来,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非要同赵家兄长闹别扭,可心里有口气出不来,憋的他难受,赵家兄长还一直拿话刺他。
马文齐觉得眼前一阵模糊,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恶狠狠的将帕子团成一团,扔到一边,走到床边,把鞋子踢掉,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
晌午的时候,婆子催了好几次,说是老太太叫他一起去用饭,马文齐眼睛肿的难受,把头埋在被子里说是不饿,昨儿个没有睡好,睡一会儿再去吃饭,便打发了婆子。
老太太听说他没胃口,心里大概也明白因为什么事了,便没扰他,由他去了。
到了晚上,马文齐赶紧把油灯点上,呆呆的坐在床上,他听着肚子一遍一遍的叫着,就是不愿意下床吃饭。
正发呆,门吱呀响了,马文齐猛地抬头看过去,是老太太身边的江家婆子。原是老太太见马文齐一天没出门,也没吃饭,便让人拿了吃食送过来。
马文齐看她把吃食摆在桌子上,愣是没一点胃口。江家婆子笑眯眯的看着他:“小郎君饿了吧?下来吃两口,免得饿坏了身子,老太太又该心疼了。”
马文齐随便吃了两口,放了筷子:“我吃好了,您收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我也要睡了。”江家婆子麻利的收了东西:“外面就有府兵守夜,您若是有事,叫两声便是。”马文齐点了点头,趿拉着鞋往床边去了。
许是白天睡的时辰太长了,这会儿听着油灯吱吱作响的声音,愣是睡不着。只得闭着眼睛,在心里默默催促自己赶紧睡过去,烦心事太多了,他宁愿做几个美梦。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眼前一阵阴影,随即而来的是触碰到他脸颊的手:“睡了?”马文齐一听是赵昃延,也懒得睁开眼睛了,闭着眼睛装睡。
赵昃延叹了口气,把被子给他扯直拉好,又给他掖了掖被角:“今天同你争执,我心里难受的紧,你说我今儿个石榴,明儿个樱桃芭蕉的,我哪儿就是这么朝三暮四的人了?就是身边的小厮,也就平南振北洛东这几个,你可曾见过我身边有丫头?”
赵昃延捏捏他的鼻子:“那帕子就是这么随口一提,哪成想你就动了怒了,你喜欢的东西,我都是想了法子给你送去,哪儿就忍心抢了你的东西?”
马文齐仍然装着熟睡的样子,不理他。
“每每你心里有了气,也不同我说因为什么,便放了话说不许我来找你,你这话着实在是往我心上扎刀子,往后可不许说了。”
马文齐推开他,嘟囔道:“那你还来寻我做甚?”赵昃延把他的脑袋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我若是从今往后都不来了,你可舍得?”马文齐气鼓鼓的,也不说话,赵昃延怕他因为这个再生闷气了,急忙给他搭个坡往下送:“你若是从今往后都不许我见你,我怕是受不住的,我抛不开舍不下。”
马文齐抬头看了他一眼,把头从他腿上挪下来,裹紧被子,赵昃延俯下身子搂住他:“行了,别气了,临近月夕,街上热闹着呢,明儿个我带你一同出去转转,夜里的时候那才叫一个才好看呢,今儿个太晚了,明儿个,明儿个我带你逛一天。”
马文齐往里挪了挪:“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赵昃延把鞋子踢掉,脱了外袍,躺在他身边:“去铺子里转了转,我阿耶怕铺子里的伙计捞了油水,不干净,这才让我过来看看,今天对了一天的账,乏的很。”
马文齐把被子分给他一半,赵昃延自然而然的搂住他:“我听说,你今天胃口不大好,没吃多少东西,如今饿不饿?”
马文齐摇了摇头,转了个身,正对着赵昃延:“不饿。”赵昃延摸了摸他的肚子:“嗯,看来的确是不大饿的。”
马文齐推开他的手:“今天,我不知道为什么难受,可能是六阿姊的事情搅和的了,你还总说话刺我,我一时忍不住,这才使了性子……”
“我说了什么,你觉得心里不舒服?”赵昃延笑着搂紧他,马文齐推了推他,往后稍了稍:“你说那帕子新鲜有趣,那个帕子是小翠绣的……”
马文齐心里依旧别扭,若是赵家兄长讨了小翠阿姊去做了妾室,他心里难过约莫着是因着小翠阿姊那样好的人,不应该给人做了妾室。但是若是赵家兄长同小翠阿姊两厢情愿,要了她去做小君,当家的主母,他心里却是更难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