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脸上刮,藏在围巾里的头发没一会儿就被卷起来疯狂翻飞,幸而扎成了长辫,不至于卷许多到前面来打脸。
身体轻扬,好像失去了重量,沈漱流用力一撑,身体再次飞出去,在空中一个旋转跳跃,又稳稳落在雪地上,用雪杖控制着,贴近也在滑行的玳。
“阿玳——”
风很大,玳需要大叫才能让沈漱流听清楚:“怎么了?”
“阿玳——”
“什么?”
“没什么。”沈漱流笑了笑,“就是想叫一下你。”
“乱叫。”玳握了握手里的雪杖,忽然抬起雪杖去打他,沈漱流笑了笑,往旁边一移轻松躲过,又滑过去,探身子过去试图亲他,“雪好大,能不能让我暖暖心口?”
“雪大就别出来呗。”玳狡黠一笑,又拿雪杖去戳他,距离近,一下子戳到沈漱流的胸口上。
“啊,被戳中了……”沈漱流向旁边一倾,作出被击中了身死的样子,夸张道,“我死了……”
玳忍不住笑,“哪有这么容易死,再戳两个再‘死’两次?”说着,玳又拿雪杖去戳他。
沈漱流一点没躲,被戳中的时候还装作被子弹射中的样子,身体抖了两下,才倒下去,“啊……我又死了……”
“哈哈哈哈……”玳大笑起来,眉眼盈盈,眼波水横,沈漱流心口一动,忍不住扔了雪杖,把人拽过来。
玳还在滑行中,突然被这么一拽,上身一停,而滑板未止,顿时身体不稳向沈漱流那边倒过去,压了他满怀。
沈漱流笑起来:“一只梨花压海棠,你在哭两下,梨花带雨,就更应景了。”
“屁。”玳哭笑不得,挣着从他怀里出来,沈漱流却揽住人不放,扣着他的脑袋亲上去。
要不是这里风大雪大,沈漱流真想亲到梨花散落一地。
玳喘了口气,看着沈漱流又低头亲下去,好一会儿,看着嘴唇都红了肿了,才笑了笑,“红色海棠,也挺好看的。”
“白色海棠才好看。”沈漱流笑了笑,扶着人起来,仔细拍落他身上的雪水和冰碴子,“天晚得快,现在回去么?”
玳抬头看了看,雪花纷飞,比来时变得大了一些,于是点点头,“好,那明天来早一点吧。”
“嗯,明天滑一天,中午就不回去了。”沈漱流看向山脚,道,“那就从这里滑下山脚,看看谁比较快?输了的人要答应赢了的人一个条件,怎么样?”
“来。”玳来了兴趣,捡起地上的雪杖,正了正滑板,就等沈漱流站定,没想到沈漱流这家伙耍鬼,还没说开始呢,就抢先滑了下去。
玳急忙去追,不满道:“你耍赖,不说开始就跑。”
“我又没说一起开始。”沈漱流眼里带笑,目光狡黠,“再说了,兵不厌诈,赢就是赢了,才不和你讲公平。”
“你等着。”玳好胜心上来了,争着抢着要超过沈漱流,滑行,旋转,跳跃,平移,玳目光沉稳,雪杖一撑,平平稳稳地到达了目的地。
“我赢了!”玳回过头对沈漱流笑,目光耀耀,神采灼灼,沈漱流只觉得心口发烫,喉咙发紧。
沈漱流盯着看,一个没注意在停下来的时候,没停好,忽然磕在了一块石头上,瞬间往前面摔,玳瞳孔瞬间放大,连忙去接,没来得及,反而被沈漱流带摔了。
沈漱流一下子摔在玳的身上,脑袋刚好摔向中间那个位置,沈漱流及时撑手稳住,没摔到,险险悬在了上面。
但只要沈漱流微微一低头,就刚好可以亲到。
玳瞬间涨红了脸,催促道:“……你快起来。”
沈漱流笑了笑,没为难他,利索地爬了起来,又伸手把玳扶起来,低声道:“恭喜,你赢了。”
玳这才忘了刚刚的事,抿唇笑起来:“嗯。”
“说吧,想要什么,许什么条件都给你办到。”
玳认真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想不出来。”又道,“我想吃酸甜鱼,就许这个。”
“就这个?”沈漱流挑了挑眉,玳点点头,“就这个。”
“好吧。”沈漱流笑了笑,蹲下来就给解滑板的带子,拿过他手里的雪杖,一手牵过他的手,“那我们回家做鱼。”
风大雪大,两人慢慢走着,雪地上留下两串脚印,深深浅浅的,却迟迟没被淹没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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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蛟部落的到来只是寒季的一个小插曲,毕竟以黑蛟蟒的恋爱霸总脑子,也掀不起什么天凉王破的风浪,见得最多的就是和汀的打情骂俏。
虽然汀并不这么觉得,他只觉得黑蛟蟒是个听不懂熊话的傻叉。
于是汀跑来沈漱流这里避风头,顺便蹭吃蹭喝,嗯,主要是来蹭吃蹭喝。
沈漱流看了眼跟着来的某黑蛇,皮不笑肉也不笑道:“汀跟我有交情,你又没有,你来干什么?”
黑蛟蟒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闻言自持矜贵地抬了抬眼,看了一眼沈漱流又转回汀的身上,“本族长的伴侣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来?”
“他交了饭钱你又没交,”沈漱流不客气道,“凭什么白吃白喝?”还打扰他们夫夫二人世界,要不是玳心软,连汀他也一起赶出去。
黑蛟蟒终于抬眼,拿正眼看他,冷冷道:“不是许了你那么多东西?贪心不足蛇吞象,我劝你见好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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