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除了常见的野外生存急救箱、个人卫生用品、衣物水壶等,他连火炉和炭都备了不少,见到什么装什么,只差没有直接打包房子了,但这些都只是常人使用的物品,真正的法器需要教会姜画使用。
司徒偃明以往练习画符,因此有很多成品符纸放在库房,这次一并拿出,约数差不多有三千多张,每张都有生杀予夺的力量,他分门别类地告诉了姜画各种符纸的使用方式,然后还有他贴身的法器——桃木匕首。
当初一招打伤姜画和布娃娃的法器就是这柄匕首,木质坚实,刃口削铁如泥,用密银做的手柄,上刻三十三句道家箴言,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匕首跟了司徒偃明几百年,气劲勃发,恐怖如斯。
姜画怕得根本不敢接,一溜烟躲到了两米外,“这个我不要!”
司徒偃明有些为难道:“这是我用得最好的法器,有我的法力加持,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其他法器可能没有那么强的效果。”
“够了够了。”姜画指了指堆积如山的行李,两眼冒星道:“应该够用了。”
司徒先生真大方呀,光凭这一只手都抓不下的符纸,说不定把秘境连根炸掉都绰绰有余了。
最后小小的储物囊收齐了所有物品和食物,像个荷包似的挂在了他的脖颈上,司徒偃明目光眷虔如盛了山间沥沥清泉,“祝你假期愉快。”
姜画被他的热情和大方感染,开心道:“我会的!我会赢的!”
司徒偃明笑起来,倾身吻了吻姜画的额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姜画清醒的情况下亲吻他,姜画怔愣一瞬,然后道:“我需要回礼吗?”
“什么?”
姜画踮起脚,一派自然又懵懂地仰头,在吻上司徒偃明的下颌前,试探问道:“先生,你想要我用身体交换吗?”
“什么?”司徒偃明面色瞬间惨白,他是不是太急于求成了?
“不……你怎么会这么想?”他原本抚摸面前人后背的手也赶忙地收了回来,他像是被抽走了呼吸的力量,半晌才答道:“我对你好,不需要任何代价来交换。”
他们没有重逢的过去,姜画是不是也需要这样去换取活下去的可能呢?
姜画虽然已经开始学习正常人类的思想,但是对于供奉者,他一直遵循着古老守旧的规则,他沉吟思索,表情困惑,像是评判司徒偃明话语的真实性,最终迟疑道:“我不懂,你明明想要碰我……”
“别说了!”司徒偃明忽然失态,他伸手遮住姜画天真却残忍的目光,“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没有谁会在漫长岁月中完完全全属于另一个人,他爱着姜画,所以愿意独自轮回,可是姜画呢?他只要想到姜画也有属于别人的夜晚,他就嫉妒得难以自抑。
当天夜里,司徒偃明因为劳累和心悸又有一点发烧的迹象,叫了家庭医生前来打针。
姜画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惹得司徒偃明伤心,便自告奋勇帮他倒水喝,艳鬼总是没有心肝的,他想不通司徒先生何苦来哉?
他蹦蹦跳跳,飘忽着来到客厅,不过这时候,朦胧中似乎有某一种灵魂的牵引在呼唤着他,他迷迷瞪瞪飞到屋顶阁楼,仔细辨别方向,“谁在唤我?”
昏暗低矮的阁楼房檐,飘忽的鬼也不得不下地行走,望见神龛的那一刻,他手中的茶杯猝然落地。
“嘭!”
——碎裂的玻璃溅出好远。
木质地板响声清晰炸耳,原本就神经过敏的男人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
夜晚喧嚣的风声仿佛被窗户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之外。
“阿画?”
听闻动静的司徒偃明提着吊瓶,匆匆循声找来,昏暗的木质阶梯,神龛边缘点燃的油灯明明灭灭,晃荡的烛光照应着正中安置的骨灰盒,风的呼声越发沉重凶恶。
姜画苍白的双手不由自主地触碰了那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它……
像是有谁在说——打开它……
你会知道一切……
声音是这样地熟悉,那仿佛从他自己的喉咙中吐出的话语。
但是下一刻——
“阿画别碰!”司徒偃明情急的一声断喝当即制止了他。
姜画双眸回过焦距,吓得一缩手肘,带倒了旁边的一碗香油,他像是猛然间从致命引诱中剥离,被男人一把拉开,桌台上,刚刚打翻的香油滚烫地四处蔓延。
“怎么样?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司徒偃明惊得连手中的吊瓶杆都差点倒在地上,吊瓶晃了晃,好悬没有掉落,只是手背的针管移位,他干脆直接拔了下来。
比起血管因为拉拽而导致血液流淌的手,司徒偃明显然惊魂未定,紧紧握住姜画的手,“有没有烫到?”
灯油淋漓沿着柜角流淌,烫得旧柜漆面都油汪汪卷了皮。
姜画赶忙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对不起司徒先生,我不该碰这里的东西,油灯被我弄坏了。”
骨灰盒还是封闭的模样,刚才几乎就要被打开。
“没事……”司徒偃明抹了一把冷汗,在阁楼上一刻也呆不住,他不由分说拉着姜画就走,“那我们下去吧,这里没有什么好玩的。”
“嗯。”姜画乖巧应下,眼看着司徒偃明连打碎的茶杯都不愿收捡,直接锁了阁楼,又拉起一道拥有道纹加持的门帘,这样鬼怪就不能再闯进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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