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凉脸上的笑意褪得干干净净,狭长眼眸中暗流翻涌,抬手半拔出了风月:“我杀了你。”
“?”
变脸一样。
桐庐散人也站了起来,语气非常不好:“我他妈又是干了什么你就要杀我?你究竟有什么毛病?简直是莫名其妙。”
顾笙凉浑身都是戾气,不由分说就一剑砍了过去,剑气逼人。是真正动了杀意,桐庐散人也好久没看到过这样凌厉的明镜剑气了。
清明如雪,泄如天光。
桐庐散人用脚带起最近的一把剑,单手拔了出来横剑就迎了上去。
冰冷剑芒闪过,一声清铮,两剑抵在了一起。
势均力敌。
房子都要被拆了,屋顶震了下,抖出细小的粉尘。
他估计花未红都得醒。
桐庐散人好久没握过这么顺手的剑了,也没想到自己勾的不是自己买的破剑,竟然是美人,手黏在剑柄上根本不愿意放下来。
美人和风月一样都认了主,极其有灵性的宝贝。非主拔出就是一把寻常的废剑,只有主人拔出剑才会醒,才是宝剑,才能灵气逼人。
十八年了,他整整有十八年没摸过自己的小宝贝命根子,还不能说放下就放下。
……“”顾笙凉怔愣了片刻,神色非常危险,一字一顿地沉声问他:“你为什么能让美人醒过来?”
桐庐散人倒也不慌,只嗤笑一声,半眯起眼睛,语气嘲讽:“顾笙凉,你怎么还不明白?”
顾笙凉愣住了,他的神色有一瞬间看起来非常古怪,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恍然大悟,一张俊脸微微扭曲。
他的嘴唇轻轻地抖了抖,死死地盯着桐庐散人,不过还没来及出声。桐庐散人猛出一掌就往他心口拍了上去,然后挽了个非常漂亮的剑花,清光四溢。他挑衅般地看着顾笙凉,收剑入鞘:“当然是因为我长得实在好看,美人连主都不认了。”
顾笙凉背抵在墙上脸色难看,两根雪白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揩去唇边的血。他沉默地看了会儿桐庐散人,额上青筋直跳,启唇语气不善地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你没长眼睛?我在给他穿衣服你看不明白?”
顾笙凉脸色全黑,眉眼冷寂,声音像是攒了寒意:“他进这个门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还是好好的。”
“顾笙凉,你脑子没问题吧。”桐庐散人给气笑了,看顾笙凉哪哪都觉得有病:“就算是我扒了他衣服又怎样?你只是他的同门师弟还管这些?况且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他是道侣,我们大清早想来一炮不行?”
“我再问你一次。”顾笙凉沉沉地看着桐庐散人,不依不饶地问,满脸冰冷杀意:“你扒他衣服干什么?”
“当然是因为他衣服比我的好看。”桐庐散人脸都皱了起来,语气说不出的鄙夷,也有点火气:“我能干什么?你也不想想一大早上的,隔壁都住的有人,我他妈能对他干什么?”
“叶可青。”
顾笙凉突然抬手死死地攥住他的手腕,眼皮半垂着看向他,瘦削的下颚弧线紧绷着。
“别给我来这一套。”桐庐散人毫不客气地一掌就拍了下去,没打掉,又啪啪啪几掌下去:“给你说多少遍了,你师兄就在这儿趴着,你叫谁呢?”
“你最好没骗我。”
顾笙凉的语气低哑,握住他手腕的手指骨节分明,指节用力到青白。
“你清醒一点。”桐庐散人又挣了下自己的手,已经是嫌弃得不行,直想翻白眼:“我疯了我要骗你。”
“你别骗我。”魔怔了一般,顾笙凉又重复了一遍。
“我要带你去治脑子。”
桐庐散人都不知道顾笙凉究竟想干嘛,自己和他又不是那么熟,真的假的其实和他有什么关系。
顾笙凉终于闭了嘴,从桐庐散人手中夺过叶可青,抿起嘴一点点地把衣服给他穿上了。他顿了片刻,抬脚就猛踹了桐庐散人一脚。
桐庐散人嘶了一声:“顾笙凉,你有完没完?”
“我倒是忘了,是我救下了你的徒弟,还把你从花未红手中放出来一晚。”顾笙凉嗤笑一声。
“要不是你一进来就要打要杀的,谁想和你动手?”桐庐散人懒得和他纠缠,直冲他扬手:“行了行了,我给你道歉。下次有什么好好讲道理,一大清早肝火旺成这样,多喝点凉水。”
顾笙凉没接话。
桐庐散人松了口气倒也乐得清闲,他一宿没睡也干脆在床上躺着。不过没躺多久,就有人来敲门了。
顾笙凉眼尾懒懒地扫过他的脸,没有去开门的意思。
桐庐散人又认命地从床上下来,见到了花云那张笑嘻嘻的年轻的俊脸,一股子少年气。
花云对桐庐散人一拱手:“桐庐散人,城主叫你去。”
“行行行,我这就去,等好久了。”
桐庐散人反手就把门给盖上了,把想跟出来的顾笙凉严严实实地关在里面,眼瞅着那双狭长而又阴云翻滚的眼眸被门遮住。
顾笙凉冷不丁被桐庐散人贴面关在屋里,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上青筋直跳。
“桐庐散人是吧,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花云也扯起嘴角乐了,热络地攀住他的肩膀往外走:“马上就要见我们城主了,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桐庐散人也热络地攀了回去:“我根本不可能是那什么叶可青,马上就能放我走了,我为什么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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