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叶可青用顾笙凉的衣袍垫在地上撑脸坐着,他觉得自己想不通的事有太多,实在头疼。
比如他就没想到居然会是顾笙凉这样照顾着梁文衣,仔细程度更甚于他自己当年。顾笙凉这说不上反常,都是变态了,性格大变,太吓人。叶可青又琢磨他这样疼梁文衣其实是恨自己恨的,他哪怕有一点自知之明就应该逃得越远越好,去找自己那片丢掉的魂。
可是他不在这样久的日子,确实是顾笙凉在替他看着梁文衣,顾笙凉姑且算是他的恩人,怎么说还是该礼貌性的报一下恩。
而他现在若是要报恩的话,唯一的做法是在顾笙凉的面前当场自尽,立刻去世。并且他血溅得越高顾笙凉越开心,死的越惨才越算报恩。
罢了,他拒绝。
叶可青这样想着不自在地动了下,又猛然醒悟自己坐着的是顾笙凉的衣袍,心虚得眼皮一抽,然后站起了身。他起身抱住顾笙凉的衣服安安分分地站着,盯紧夜色深处,老实地守着夜。
叶可青安慰自己,他这样乖乖的,也算报了一点恩。
这样守了一夜,倒也无事发生,万事宁静。叶可青守的都有点困了,然后被顾笙凉一脚踹开门的声音吓得掉魂,手一抖就要拔剑。
顾笙凉穿着凌乱的里衣,衣襟大敞,露出两根精致漂亮的锁骨,和一大片雪白的胸襟。他挑眉一笑,邪气仿佛要从眉宇之中溢满出来:“早啊,姐姐。”
“我要杀了你。”叶可青拿着袍子就往顾笙凉的头上砸,一点报恩的想法都没了:“姐姐我他妈下次是不是要击鼓相鸣来恭喜你睡醒了?”
“那最好。”
叶可青手痒得厉害,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顾笙凉穿上衣袍,和他擦肩而过,不过也没看他一眼,长腿一迈就下了楼,去找梁文衣。
梁文衣早就醒了,在外面练剑,很是刻苦。反倒是曾绍明还在呼呼大睡,叶可青费好大力气才把他弄醒。
“小曾,姐、我是来查事伏恶,不是来养生的你明白了吗?”
曾绍明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抓住叶可青的衣角求他带着自己,哭得连梁文衣都进来求情。
叶可青就不明白了,究竟谁是师父谁是入地。这一屋子的,到头来还都得他一个人伺候。
叶可青一边做饭一边骂人。
天色尚早,一行人随便吃了点叶可青做的饭就上了路。曾绍明完全沦为了梁文衣最喜欢的玩物,一路不停地给梁文衣讲着些不能当真的怪谈。
顾笙凉无聊得紧,长臂一揽就搭上了叶可青的肩膀,朝他细白的脖子吹了口气:“姐姐,你可不要受伤,我是绝对不会来救你的。”
叶可青面无表情地把那只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下来:“没大没小的,连爹都不叫了。”
顾笙凉笑着收紧了自己的手臂,勒住叶可青的脖子,往下压了压。
叶可青闷哼一声,也箍住顾笙凉的腰,反手缠着:“大名鼎鼎的明镜顾真人,你平日就是这样欺压寻常百姓的?”
曾绍明偷偷地扯了扯梁文衣的衣角,努努嘴示意她往前看,他感叹道:“看,他们多好的感情,所以你不要老是操心。”
梁文衣呆呆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点了点头。
顾笙凉凑近了叶可青的耳朵,启唇低声说道:“没错。”
“平日里流传的关于顾真人的事也多了,听闻顾真人情路一直不顺。啧,如今一见,倒也觉得事出有因。说老实话,就你这副古怪脾气,情路能顺也是很让人惊讶。”
顾笙凉倒还是在笑,狭长眼眸中都是冷意,更加用力地箍住了叶可青的脖子。
“求而不得,是为最苦,况且这么多年呐。”叶可青脖子上一片红痕,但冲顾笙凉得意一扬眉:“不是吗?”
说着叶可青其实有一点怜悯顾笙凉,他以为顾笙凉早就和玉独无成了道侣,而他今早发现顾笙凉手腕内侧并没有道印。叶可青还活着的时候顾笙凉就喜欢玉独无,现在他都死了十八年了,居然还没有成为玉独无的道侣,这得有多差劲。
叶可青觉得顾笙凉是真的不行,要给他十八年,他闭着眼睛都能把玉独无追到手。而且不管是谁生,孩子都能有一打。
顾笙凉笑着掐住他的脖子,开口吐息幽幽地钻进叶可青的耳朵,他面上表情似笑非笑:“那桐庐散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身上的明镜剑气是从何而来的?”
叶可青面不红心不跳,完全不心虚:“跟着别人学的。”
“谁?”
“我为何要告诉你?”
顾笙凉面上笑意骤敛,他屈肘抵住叶可青的胸,压着他贴着棵树的树干,眯起眼睛,语气是十足的威胁:“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和谁学的?”
叶可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吐出了一个名字:“叶可青。”
顾笙凉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偏过头指着梁文衣,咬字很重:“你们待在那棵树后,我没有同意,不准出来。”
曾绍明忙拉着梁文衣藏在树后,捂住了她的耳朵。梁文衣不是很明白,眨巴眨巴眼,学着曾绍明的模样也抬手捂住了他的耳朵。曾绍明心中陡然一凉,要是这被顾笙凉看见了,他的一双耳朵连带着手肯定都保不住。
第8章
“你认识叶可青。”顾笙凉右手牢牢地扣住叶可青的命门,难得收起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眉眼利刃般锋利。他沉声问道:“他现在在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