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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声问他:“会疼吗?”
    药水流过静脉,确实有些痛感。
    但比起过去所承受的疼痛来说,这些对沈瑶川而言几乎约等于不痛。
    “不疼,”他说,“你不是当过医生吗,打针的时候你们都会说,不疼的。”
    说完还笑了笑。
    “那是对别人,”向少阳亲了亲他扑闪的睫毛,细密的睫羽有些毛茸茸的触感,“对你可不一样。”
    沈瑶川笑了,只是笑容片刻就凝固在了脸上。
    寒冷感爬上脊背,胃里几乎是立刻如海浪翻涌,他本能地推开向少阳,未等下床又被扯回对方怀里。
    “别,我要……”他紧紧皱着眉头,胃里难受得厉害,“我要吐了……”
    但副作用不会给他时间,说话间沈瑶川的胃已经狠狠收缩起来。
    但他什么也没吐出来。
    只是在刺激之下留下一些生理性的泪水。
    空气中安抚的信息素更加浓郁了些。
    “你这两个月什么都没吃,吐什么也吐不出来,别去折腾了,”向少阳把他捂在怀里,“挂的是米卡汀,能促进腺体的生长,副作用是低烧,恶心和胃痉挛,挂完之后腺体会有不舒服,轻度疼痛,也可能持续头晕恶心,你腺体手术之前每天都要挂一袋。”
    沈瑶川蜷缩起来:“我现在难受了,很难受。”
    他不喜欢胃痉挛的感觉。
    胃部这会儿抽痛着,还一阵阵的恶心。
    古地球时代所谓的“晕车”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沈瑶川想。
    向少阳抱着他,手掌压在胃的位置:“我知道,所以我在这。”
    沈瑶川低声问他:“还有别的药,副作用都很大,是吗?”
    他的声音里有一些委屈。
    “会让你难受一阵子,宝贝,”向少阳俯身亲了亲沈瑶川的唇角,“我会陪着你。”
    在腺体手术之前,沈瑶川一天要挂至少8袋药水。
    副作用很大——治疗癌症的药物副作用都很大,自从古地球时代就是如此,如今依旧如此。
    只是治愈概率有了大幅提升。
    但治愈的数量却还是与从前差不多。
    原因无他,治愈的费用太昂贵了。
    沈瑶川一天的用药费用是三万,过去两个月里算上圣朗宁医院为他特意高价请来的医生们,花了五百万不止。
    说是拿钱买命也不为过。
    五百万,对于宋知诚来说,不过是能让他感到高兴的一点小钱,连账单都不用看就能爽快付款。
    但对于绝大多数家庭来说,既是座沉重的山,也是场无休止的雪。
    一生难以逾越。
    沈瑶川的不适持续了很久,直到护士拿来下一袋药水,他仍蜷缩在向少阳的怀里,双目紧闭,唇色发白。
    “你要缓一会儿吗?”向少阳安抚着他的背,“我可以让她晚点再给你挂新的药。”
    沈瑶川艰难地摇了摇头:“不,挂完吧,晚上我想好好睡一会儿。”
    向少阳对护士点了点头。
    护士动作利落地将新药换上。
    这袋药是乳白色,上边写着一串化学符号一般的名字。
    作用是短期内为人体补充足够的营养,提升免疫力,多用于重症患者的手术前安排。
    他们这样的患者不能生病,一旦体内产生新的炎症,就有可能导致手术后的持续感染。
    这袋药的副作用要温和一些,只有恶心一条。
    药水滴了一半的时候,沈瑶川才又重新睁开眼睛。
    “晚上回来吗?”他的心底有一些隐约的不安,来自于S级Omega对标记Alpha的过度依赖。
    向少阳:“不走。”
    沈瑶川:“你还没吃饭,病好了吗?”
    “看见你就好了,我吃医院的盒饭。”
    沈瑶川抓住向少阳的手,这样他能觉得安心一些。
    他轻声问:“在诺亚舰工作是什么感觉?”
    这个话题他刻意回避了许久。
    对沈瑶川来说,诺亚舰不仅仅是安安对他的引导。
    更是他自己的梦想。
    作为S级Omega是痛苦的,但站在实验室内是快乐的。
    他热爱这份工作。
    但他也越来越明白,自己与诺亚舰的距离已经越来越遥远了。
    拍卖会的那次病毒泄露让他成为了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变异者。
    即使如今他终于接受了Alpha的标记,也绝不可能再登上诺亚舰了。
    变异者是威胁,是敌人,是实验体。
    是任何一种不美妙的词语,但绝不会是诺亚舰内一同研究的伙伴。
    他曾为了登舰而十年如一日的抑制着自己的信息素,到头来还是失败了。
    沈瑶川有时候痛恨自己的聪明。
    高于常人的智力指数让他能轻易地将问题看得透彻。
    他的心中感到惋惜,但也清楚地知道惋惜是无用的,因此也从不曾感到惋惜。
    他永远无法沉溺在情绪中,反而更像是自己这一生的旁观者,机器一般品读着那模板化的爱憎与喜怒哀乐。
    “舰上很封闭,但很有趣。”
    “很多人认为星舰在航行过程中很无聊,因为环境是封闭的,但其实很有趣,我们每天都能看到不同的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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