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拿开,少年俊俏的脸庞就露了出来,赫然是一心出门的薛宁乐。
帮他打掩护的是在后院做洒扫的石头,他这会儿紧张的额头直冒汗,哆哆嗦嗦的道:“您不如带着小人一起吧,这您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呸呸呸!”
石头说完自己呸了三下,双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拜:“各路神仙保佑,小人刚刚说了胡话,呸过就不算数的啊。”
他看着薛宁乐都快要哭了:“公子您就带着小人吧。”
薛宁乐把外面罩着的衣服脱下来,塞给他:“别说这么多了,你回去吧,我先走了。”
说完潇洒的离开,留下石头一个人在原地抱着衣服欲哭无泪。原本谷冬来找他,说有事儿交给他办,他还正高兴。结果谁能想到是这么个事儿。这要是万一小公子出了什么事儿,被老太爷知道是他帮忙从家里跑出来的。那他这条小命还能保住吗?
石头正要把脑袋埋进衣服里痛哭一场,结果余光就看到一个带刀的身影追着薛宁乐去了,吓得顿时软倒在地上。
这,这么快就暴露啦?
书房里正在练字的老太爷,听了护卫的禀告,笔尖一提,最后那一钩写的十分完美。点头,然后淡定的又起了一行,淡淡吩咐道:“去跟着,务必保护小公子的安全。”
“是。”
薛宁乐走到城门口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没带下人,也没有马车。但是要让他自己走到安阳村去,那更是不可能的。
看到门口有租牛车的,正要过去,结果一摸腰包,没带钱。
一旁盯着他的齐正志见状,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犹豫了一下到底没上前。看薛宁乐站在路口彳亍了一会儿,转身又往回走,松了口气,心想他这下应该是要放弃了。
结果谁料薛宁乐直接进了最近一家的铺子,以他小公子的身份,支了银子。
齐正志一拍脑门,失策了,这县城别的东西不好找,薛家开的铺子还不好找吗?
薛宁乐成功坐上了牛车,齐正志就跟在后面跑,好在牛车比较慢,他脚程又快,在后面也能跟上。
牛车后面那板车没有棚,薛宁乐按照牛主人家教的,斜坐在上面,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随着牛车开始动起来。一摇一晃的,还挺有意思。
薛宁乐手撑在板车边缘处,两条腿晃啊晃的,心里猜测着待会陶浩见到他会是什么反应。时不时抿嘴偷笑,一副要干坏事的样子。
牛车慢悠悠的停在村口,薛宁乐跳下来,结果因为坐的时间太长,腿麻了,绊了自己一个踉跄。
他赶紧站稳,然后四处打量,怕被人看见。
视线到了一处,他顿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喊了一声:“齐护卫!”
齐正志叹了一口气,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公子。”
薛宁乐已经没有时间去计较他为什么在这儿了,他的手指指着那边,着急道:“快!救人!”
齐正志顺着看过去,然后就看到离他们百步远的大河中间有了一个人。这会儿竟然还在往里走,转眼间河水就漫过了他的头顶,明显是要寻死。
来不及多想,齐正志顺速解下腰间的佩刀往后一扔,直接跑了过去。
身后,另一个护卫闪身出来,在空中接住他的刀,走到薛宁乐的身边,微微躬身行礼:“公子。”
薛宁乐脸色不太好:“走,过去看看。”
他们过去的时候,齐正志已经把人救到了岸上,两个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那人躺在地上,好像已经昏了过去。齐正志在那人胸口按了两下,那人咳了两声,然后侧头吐出了胸腔里的水,悠悠醒了过来。
是个女孩,十分干瘦,两颊都凹了进去。
她睁开眼睛看了四周,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死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仿佛活着是比死更难以承受的事情。
薛宁乐走到女孩身边,蹲下身很轻松就将她扶了起来。可是他能感觉到,女孩没有任何自主的动作,仿佛是一个提线木偶。只要他一放手,她就会倒下去。
心存死志。
薛宁乐有些着急:“有何事让你这么想不开?不管遇到什么,活着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你想想你的家人。”
这话说出来,女孩浑身一抖,脸上的绝望又加了一层恐惧,她屈起膝盖,双手环抱,将头埋了进去。
薛宁乐顿时再多的话都说不出口了,他不知道她的家人到底做了什么,才让这个女孩绝望得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这时候从村里风风火火的跑出一群人,打头的一个妇人表情看上去十分的气愤,嘴里嚷嚷着:“这死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身后跟着一个尖嘴猴腮,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闻言发出一声冷哼:“我今天要是见不着人,你就别想从我兄弟三这拿走一文钱聘礼。”
尖嘴猴腮男后面的两个人,听了连连点头。
齐正志原本在拧衣服的手一顿,把衣服抖开,重新穿好。然后从另一个护卫手里拿回自己的刀,两人一起护在薛宁乐的身前。
那群人看到他们脚步一顿,又往后退了几步,不敢靠近。
其中有个小孩儿,因为视角不同,从缝隙中看到了他们身后坐在地上的女孩。然后往那一指高喊道:“我姐在那!”
那妇人,也就是陶小花的亲娘陈招弟,偏头一看,发现果然是自家女儿陶小花,见状也不管眼前两个高大的男人,就要上前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