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无声地张开嘴,忍住任何有可能从嘴里跑出来的呻吟。
这种诡异莫名的感觉……
陛下,到底又做了什么!
莫惊春恼怒地盯着边上的笔架,盯久了,忽而微蹙眉头,忍着那怪异的感觉伸出手,将悬挂在笔架上的一只狼毫笔抓了过来。
他的手指摸了摸狼毫笔的笔尖,那刺挠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莫惊春的脸色原本便是微红,如今盯着这只狼毫笔,却是红了又黑,黑了又白,猛地将狼毫笔拍在桌上,凶巴巴地说道:“陛下!”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个词所代表的人狠狠揍上几拳!
这几日陛下没有召见他。
想必不是不想见他,而是不敢见他罢!
…
长乐宫内,稀薄的日光下,软塌处显得有些透亮。
在窗前,不仅有着软塌,还摆着一个小小的架子,如今那上面正搁着一处小小的木屋。
那木屋实在是精致得可爱,仔细一看,却和东府的布局一般无二。
东府那么大的地方,要做成这么小的屋子,那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人力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也不知道帝王是什么时候让人打造的模样。
而在这精致小巧的宅院中,正摆放着一尊同样精致小巧的人偶。
粗粗看去,几乎和真人一般无二。
刘昊初次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感慨,陛下当真是爱得疯魔,才会照着莫惊春的样子再打造了一个如此逼真的小人偶。
太过逼真的物什,看过去时,反倒忍不住升起一种诡异害怕的感觉。所以刘昊除了第一天盯着看了几眼外,其余时间压根不敢去看。
而整个长乐宫的人都知道,陛下的东西,最好别去碰,也别去想。
正始帝下了朝回来,就顺手将小人偶安置在这里,而后便去处理薛青的回报,等到他理清楚那些错综复杂的事情再回来时,太后便过来了。
正始帝受伤后,太后跑长乐宫的次数,可比之前要勤得多。
只是太后刚入长乐宫,再到内殿时,看着那精致小巧的屋舍和逼真的小人偶,陷入了沉默。她忧心忡忡地想,陛下不会真的爱到疯了吧?
这好端端的,怎么弄出这么逼真恐怖的东西?
正始帝迎着太后担忧的眼神,淡定地说道:“母后不觉得可爱吗?”
太后:“……”
她要是觉得可爱,这母子情怕是要完了。
她忍不住摇了摇头,打量着正始帝的模样,颇为无奈地说道:“你醒来才几日,至于这般劳累吗?”
正始帝:“虎视眈眈的人不在少数,太过肆意,反而不美。等处理完了,想休息多久,都不是问题。”
太后是听过老太医的话,清楚公冶启只要能醒来,就没什么大碍。可是看着前几日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如今却是活蹦乱跳地胡来,多少心中担忧。
不过太后也清楚正始帝有自己的主意,劝说了几句后,到底没再继续。
等到太后离开,正始帝才闭了闭眼,缓缓在软塌坐了下来。
刘昊急切地说道:“陛下,可要叫老太医来?”
正始帝摇了摇头,淡声说道:“让他来了何用,他也只会说好生休息罢了。”
刘昊无奈,小心劝道:“可太后娘娘和老太医的说法也是没错。”
正始帝:“眼下盯着寡人一举一动的视线太多,一旦虚软下来,便会有人打着趁虚而入的念头。不管是莫惊春还是母后那处,都给寡人盯紧了,还有,大皇子那边,也注意着些。”
“喏。”
刘昊欠身。
而后,正始帝就吩咐刘昊去取来外伤用的药膏,然后挥了挥手,让殿内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刘昊在退出去的时候,还忍不住在心中嘀咕,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陛下想要自己上药……可是拆线是在明日,有些地方,陛下自己也碰不到……”
他带着这样淡淡的疑惑,退了出去。
而正始帝在殿内只剩下自己一人后,这才将立在精致的小宅院里的小人偶给捞了出来,这小小的东西软趴趴地倚靠在他的掌心坐下。
帝王忙忙碌碌地将软塌上的桌子挪了挪位置,使得窗外淡薄的阳光刚好打在桌面上,而后将早就拿来温暖桌面的暖手炉挪开,将小人偶放在那暖烘烘的位置。
一回生二回熟。
他剥过一次小人偶的衣服,要剥开第二次,也不是难事。
倒是之前要传回去,才费了正始帝好一番功夫。
等到将小小的人偶给剥光出来,他这才取过放在边上崭新干净的毛笔,然后打开药膏,用笔尖搅和了一下药膏,然后将趴在桌上的小小人偶刷了一遍。
帝王做事异常仔细,因着小人偶莫惊春实在是太小,为了避免浪费,他索性从光滑的脚板心开始刷起来,然后是光滑的背脊,漂亮的蝴蝶骨,然后是后脖颈……似乎是很喜欢那蝴蝶骨的位置,笔尖在那里徘徊了片刻,涂得药膏那叫一个油光满面。
再给背面上完药,正始帝又将人偶翻过来,这一回是给前面上药。
自然是小心翼翼,万分柔情。
笔尖沾了沾药膏,一点点刷了下去。
正始帝是哪里都没落下,他记得,之前御医说过,这些药物倒是没有刺激性,很是温和。等到正始帝大功告成,给人偶上完药后,他又开始忙忙碌碌给小人偶重新穿戴衣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