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们这群人,多是被人服侍,什么时候服侍过别人,更别说倒夜壶这种活计了。
叶疏林从一开始的扭扭捏捏,到后面的一脸淡然,最后无欲无求。
穆凡尘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们这几个里谁先熬不住。
是夜,谷城和穆凡尘安顿好李博衍和叶疏林之后,一起回了屋子,感觉整个人腿都是软的,谷城觉得照顾人可比练武累多了,特别是近几天两人的疮口化脓腐烂,更是要格外小心,他和穆凡尘两个人倒是不打紧,就是洛潇潇,谷城看她今天看叶疏林他们伤口时神态不太对,很担心她。
只是洛潇潇什么都不说,拿了药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谁都不理,谷城和穆凡尘不好硬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个时候,谷城才突然发觉这一路过来元满帮他们摆平了多少事,现在元满撒手不管,谷城才知道原来琐事是这么累人的。
由此,谷城也想到了自己的家人,他们当时为了救自己是否也是这么操劳?不,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谷城想,他开始有些理解家里人的做法了。
世上的事情不可能全顺着自己的心意来,自己能左右的事太少,那就只能做好力所能及的了。
谷城和穆凡尘洗漱完了,谷小少爷刚想把通风的窗户关起来,就从上面窜出一颗脑袋来,谷小少爷冷汗一激灵,回手就把窗户甩上了,动静不小,把穆凡尘引了过来:“怎么了?”
还不等谷小少爷说话,窗户外面就传来了敲打声:“是我!是我!玉小真!快!开窗开窗!”玉小真自报家门,声音压得又小又急。
谷城连忙把窗户打开,爬进来的不止有玉小真,还有莫强求和一个老熟人,玉小真和莫强求就算了,谷城看着爬进来的另一个,皱眉眯眼一脸嫌弃:“怎么又是你?”
谷小少爷觉得这个顾修谨怎么跟孤魂野鬼一样还跟上他们了,哪哪都有他,扒住了还不撒手了?
顾修谨翻白眼,不说话。
玉小真想笑,但是捂着嘴忍住了,顾修谨不会功夫,所以一路是子一带他来的,除了骑马就是被子一背着在天上飞,遇上玉小真他们的时候正抱着树吐得肠子都快呕出来了,后来遇上玉小真他们之后,吐倒是没有吐过了,就是一天天饿的脸色苍白。
玉小真活动了一下嘴角忍住了,现在不是嘲笑别人的时候,她问穆凡尘说:“你们在渊明没事吧?”
穆凡尘皱眉:“你怎么会这么问?”
穆凡尘这一问出口,把顾修谨的眼神引过去,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他一番。
“我们来的时候,渊明外面围了两层兵,不许进也不许出,你们不知道吗?”玉小真很奇怪的问:“我们还看到有一车尸体被围了面巾的人,悄悄拉去安家农庄那边火化了,我们以为出了事,没敢走正门,是悄悄潜进来的,本来想来碰碰运气看看你们还在不在,结果你们还真没走。”
“渊明发了疫病。”穆凡尘他们确实不知道,他们这几天几乎都没怎么出门,一来时要照顾病人,其次就是他们还不确定这个病是怎么传染的,他们天天和病人待在一起,不好再出门添乱,只是没想到几天光景,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可是就算没出门,他们这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而且大街上一如往常,连咳嗽的都没见过几个,这是怎么回事?
“疫病?”这是玉小真没想到的。
顾修谨听了这个回答也是面色深沉。
“只是可惜。”穆凡尘转向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咳嗽的莫强求:“现在好像不止是渊明了。”
谷城叫醒了洛潇潇和元满,穆凡尘把他们三个带近了叶疏林的房内,刚有些睡意的李博衍听到动静立马警惕起来:“谁?咳咳咳!”
“是我。”穆凡尘回答说:“莫强求,玉小真........还有顾修谨来了?”
“咳咳!顾修谨还没被,咳咳,孟澄裕弄死?咳咳!”隔着帷幔,顾修谨并看不清楚李博衍,就是听他这句话里面半死不活的样子,一点都没看在他是病患的情面上,回嘴回得半点都没客气:“看你这个光景,应该是你死在我前面。”
李博衍还想回嘴,被叶疏林拦着了,他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说句话都受罪,犯不着为了逞一时之快,为难自己。
李博衍撇撇嘴,没理顾修谨,转头问玉小真:“玉,咳咳,小真咳咳,我的,咳咳,东西呢?咳咳咳!”
本来玉小真想的是,见到了李博衍,肯定是先要骗他在写一个欠条,然后把东西砸到他身上,再骂他一顿出出气的,可是那个目空一切的李博衍,现在躺在床上,一句话都说不利索,玉小真那点子怒气全变成了酸楚,这才几天啊?
玉小真把东西拿出来想送进去,可是被穆凡尘往前走了一步拦住了:“给我吧。”他们犯不着再多让一个人冒险。
玉小真明白了穆凡尘的意思,把东西拿给他,是一个用锦绳绑起来的竹筒,穆凡尘把竹筒拿进去交给李博衍,没忍心看他们两就出来了,穆凡尘脸上的伤口撕裂溃烂,皮肉脱落,洛潇潇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把自己关起来哭了一个时辰。
可是他们在意,朝夕相处的叶疏林和李博衍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大概是因为李博衍这个疯子趁叶疏林睡着的时候,自己居然在脸上划了一道和叶疏林对称的口子,惊得他们掉了下巴,气得叶疏林骂了他一顿,止不住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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