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修谨好像明白了。
“没错,是我让他送信给太子去拦你的。”
元满毫不避讳的说:“我原先不愿帮你,是因为苏凛深受皇上器重,御影司作为皇上的鹰犬,实在没必要沾染这份晦气,可后来,李博衍脑子进水,阴差阳错让御影司的人帮你找到了证据,皇上若是追究下来,御影司这边不好交代,既然都湿了半只脚了,那就索性全都踏下来,状告苏凛的首功自然不能让你抢了,所以,我让李博衍去给太子送信,其中特别提到了你。”
“所以你是料定了太子定然会来堵我才这么做的?”
“顾大人,您为什么躲去边疆那么些日子,我也是知道缘由的。”
“好。”顾修谨不由得鼓了几下掌:“精彩。”顾修谨怒极反笑:“元姑娘,城府深沉,在下心服口服,现如今倾囊相告,在下感激不尽,就是想提醒姑娘一句,更深露重,姑娘走夜路时小心路滑,君子可不止太子一人。”端的是他那副假模假样的笑脸。
“顾大人误会了,夜路难走,岂能时时踏上,行好眼下才是最要紧的。”元满说:“就比如说大人眼下,小女子不仅让李博衍拦了您,还往陵安递了一封信,信里可没有抢您半点功劳,全将功劳归到了您的头上,想来现在陵安那边传来命太子彻查苏将军一事的谕旨,已经到了太子手上了,顾大人可要加把劲儿,不要让我失望啊。”
顾修谨脸色一变,这哪里是不抢功劳,这简直就是给他画地为牢,御影司本就和此事无关,他要是没被太子拦住,将先他们一步送到了陵安,御影司失察又帮了他,自然会被皇上降罪。
他原先打的主意也是将御影司牵扯进来,他是老师的人,皇上知道,他查苏凛不奇怪,可是御影司是皇上的人,他们查苏凛,按照皇上的性子,定然会起疑心,对御影司下手。
到时候皇上分了神去查御影司,不光他的罪责能减小,老师这边也能松口气,若是因为这件事,能让皇上和御影司之间互生嫌隙,那更是再好不过,御影司的那个老怪物,他虽然不喜,可是确实是有手腕,让他去和皇上周旋,也能让皇上看清楚,他和老师,谁奸谁忠。
可是御影司先自己一步就不同了,说是没跟自己抢功劳,其实是将这件事全部推到了自己头上,将自己摘了出去,御影司将此事前因后果上报,仅是分内之事,无功无过,后面查明不论苏凛的罪状是真是假,都和御影司没关系,而自己,苏凛的罪是假的,自己肯定要被问责,是真的,皇上处罚苏凛之余也不免迁怒于他,横竖就是逃不过。
顾修谨看着坐在床上,一身病态的元满,暖黄昏暗的灯光映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随着蜡烛的摆动竟有了诡异感,元满一脸成竹在胸的样子笑看着他,顾修谨却仿佛看到了从地域爬出来的鬼魅,看起来不强,却用一丝丝浊气困住你的四肢,掐住你的心脏,你就是她手里的玩意儿,只要她的指尖轻轻一动,顿时就能叫你灰飞烟灭。
顾修谨翻起了一身冷汗,他猛的回神,摇了一下头,想把这种荒谬的想法赶走,等他睁开眼再看元满的时候,觉得一切如常,元满还是那个他认识的稍微聪明一点的姑娘而已。
“这次是我大意了。”顾修谨说:“愿赌服输,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说完就带着子一想走,没想到子一突然对着他们一顿比划,可是比划的顾修谨看不懂,顾修谨看着李博衍和元满想到了什么,开口问说:“子一比的应该是你们鬼楼的暗语,他说了什么?”
“不知道。”李博衍说:“我早忘了。”顾修谨又看元满,元满说:“我也不知道,那时候年纪太小,记不住。”
顾修谨把眼神转到了葫芦身上,李博衍看穿了之后说:“别想了,老怪物和他一样,他们两互相看得懂有什么用?或者你去找我师父?我师父倒是看得懂。”
顾修谨听出来了李博衍语气里的调侃,御影司总督怎么可能会理他?顾修谨瞪了李博衍一眼,李博衍完全不怕,还有些得意,顾修谨深知自己此时被动,只好作罢,恰好子一也比完了,顾修谨带着子一离开,还说了一句:“告辞。”
“慢走不送。”元满回了一句。
玉小真追着顾修瑾走了出来:“有件事我须的告诉你,花街已经人去楼空了。”
“什么意思?”
“苏凛突然发难,我怕有变故,就去了趟花街,花街虽在,里面的人却没了,问了才知道,是花婆婆死在了里面,里面的人在她死后全跑光了,里面也是一片狼藉,连门口的帘子都让人给扯走了。”玉小真想苏凛突然来围堵他们,估计和这件事脱不开干系。
花婆婆死了?这算是老天助他吗?苏凛这件事花婆婆本就是关键证人,她只要不送口,还真不好给苏凛定罪,如今她死了,岂不是死无对证?
“你可有见过小灵?”顾修瑾曾经给过小灵一个地址,地址是玉小真这儿,这个女的无依无靠,花街倒了,估计会来寻求他的庇佑,说不定为了有让自己收留她的筹码,能带来一些有用的东西。
“没有。”玉小真想到了这一层,还回了一趟八方客栈,可惜,并没有人找上门来。
“那你留意着些,我先回来了。”玉小真答应下来,顾修瑾想了想提醒说:“你在这里帮我看着元满的动作,顺便小心一些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