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恙磨了磨牙:“你才是小白脸!”
裴折这才笑起来:“牙尖嘴利的性子没变,总归还是我的小书童。”
林惊空失笑:“裴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还能给你换了个人不成?”
“这可说不准了,万一林统领暗中报复,狸猫换太子怎么办?”裴折道。
他还记得之前林惊空和云无恙有多不对付,一言不合就要吵,时不时还要动一动手。
林惊空和云无恙都沉默了,表情无奈,俨然是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裴折瞧着两人的关系确实有很大的变化,颇为惊诧,却没有不满:“如此也好,省得你二人整日打闹不停,跟孩子似的。”
林惊空识趣,见两人有话要说,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裴折拉着云无恙的手,好好打量了一番:“好像瘦了点儿。”
云无恙挠挠头:“公子看错了,我还胖了呢,胖了两斤。”
裴折应了声:“当日你离开幽州城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为什么会加入淮州军,快坐下跟我好好说一说。”
他对于云无恙,总有一种长辈看孩子的心理,两人虽然年岁相差无几,但云无恙性子活泼,打小裴折就习惯了多照顾他几分。
云无恙点点头,随他一起坐下:“当日公子将贴身的玉佩给我,让我离开,还指了方向,我当时就觉得不太对劲,离开之后便往北方去了。”
裴折笑了下:“当时说的隐晦,还怕你猜不出来。”
“一开始确实没往那方面想,公子知道的,我脑子不好使。”云无恙摸了摸鼻子,将玉佩取出来,“后来走着走着,突然想到,张曜日死后,幽州军群龙无首,公子如果留在幽州,势必会出手。但曦国大军人数众多,幽州军恐难以对付,我这才明白过来,公子应当是叫我去找援军。”
裴折点点头,接下玉佩:“此番幽州困境得解,有赖你传的消息,云无恙,你救了我,也救了幽州,救了这里的所有百姓。”
云无恙瞪大了眼睛,眼里有泪花翻涌:“公子……”
裴折拍了拍他的肩膀:“哭什么,你做的很好。”
“我,我真的救了幽州吗?”到底是个孩子,一个人担惊受怕,直到此刻才敢放松下来,“幽州情况危急,我却因为自己的私事而杀了张曜日,这一路上我都在想公子说过的话,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身上背负着家人的仇恨,张曜日是害他家破人亡的元凶。
他的父亲受人敬仰,本应守卫着幽州,他的家人本应一起幸福的生活在这里,可都是因为张曜日,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裴折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你没做错,当日我话说重了。”
裴折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没有经历过云无恙经历的一切,哪里能体会到那种家破人亡的痛苦,当时轻易说出指责的话,之后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强人所难。
云无恙抽噎着摇摇头:“不,公子没错,公子不会错的。”
裴折哭笑不得:“我又不是神仙,怎就不会犯错了?”
云无恙哭了没多久就缓过来了,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让公子见笑了。”
裴折不以为然:“又不是第一次了,从小到大我也没少见你哭。”
云无恙:……”
“之后呢,你为什么会加入淮州军?”
裴折对此十分好奇,尤其是林惊空的态度,转变了很多。
云无恙解释道:“当日我离开之后,一路向北,先遇到了淮州军,便拿着玉佩去找林惊空,说明来意之后,林惊空便带我去见太傅大人了。”
裴折笑了笑:“这玉佩确实重要,我知晓老师一旦看到玉佩,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对,太傅大人当即命人整顿军队,前往幽州。”云无恙道。
太阳西斜,晚宴就要开始了。
裴折哭笑不得:“边走边说吧,免得赶不上吃饭。”
云无恙点头:“我当时也明白过来,公子应当是故意让我来送消息,然后就在想,公子那些话究竟是不是认真的。但思来想去,也觉得公子当时确实是认为我做错了。”
“林惊空见我整日里闷闷不乐,便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心里烦得很,不想告诉他,他就带我去喝酒,说喝了酒就能忘记烦恼。”
裴折揉揉眉心,憋不住笑意:“你喝了?”
云无恙扁了扁嘴:“喝了,他就是个骗子,什么忘记烦恼,他就是想诓我,喝醉酒后把一切都告诉他!”
裴折哈哈大笑:“看这样子,你中计了。”
云无恙表情难看:“对,我把自己杀了张曜日,还有爹爹是谁,张曜日害死我全家……总之乱七八糟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了。”
“第二天酒醒之后,想起这一切,我人都傻了,恨不得去弄死林惊空,杀人灭口。”
裴折冲走来的士兵点头回礼,饶有兴致地问道:“那后来怎么没弄死他呢?”
“我打不过他。”提起这事,云无恙有些委屈,“我和他打了好几架,都没打过他,明明之前不落下风的,也不知他武功精进了多少,每次都压制着我。”
裴折但笑不语,恐怕不是精进了,而是一直在隐藏,林惊空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云无恙继续道:“但他不知抽了哪门子风,没有趁机奚落我,反而对我……挺好的,还问我要不要加入淮州军,成为像爹爹那样的将领,保卫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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