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紧了眉头,想靠得更近一点,看清帐子里在做什么事,却被一只手勾住,向后仰去。
金陵九胳膊横在裴折胸前,避开了他的咽喉,带着他倒在自己怀里。
裴折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瞪着金陵九,但夜色太黑,他瞪视中想要传达的意思也打了折扣,没办法完全表露出来。
横在胸口的胳膊动了动,金陵九随意地在裴折身上点了点,然后抓过他的手,一笔一划写道:别看,会脏了眼睛。
金陵九何等听力,比裴折更早听到那些声音,也听得更清楚,更真切。
他知道裴折只是表面浪荡,实际上根本不像表现出来的一样,反倒有些纯情。
那些声音已经够肮脏的了,金陵九不愿意让裴折再被不堪入目的画面污了眼睛。那种事,那种活动,还是此等不相干之人,有什么好看的?
金陵九在这方面表现出了他的强势,他私心里以为,与之相关的事,这辈子裴折若是想要沾染,也需得他手把手来教。
裴折脸一红,推开金陵九的胳膊,默默坐起来。
他不自在地在胸口蹭了下,想到金陵九刚才碰过的地方,脸上不受控制地烧起来,就连胸口处也有些怪异的感觉。
他怀疑是心理作用,努力忽略了那点异样,逼迫着自己思考正事。
金陵九的反应使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裴折对那档子事自然没有兴趣,也不想看,没有继续刚才的举动。
但和金陵九紧紧靠在一起,耳边暧昧的喘息声不断,裴折本来就怀着别样的心思,如此情景之下,更是觉得难耐。
金陵九无时无刻不吸引着他,裴折心道自己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定力强,这种状态下都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对金陵九上下其手。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想过,其他人可能和他有着相同的心思。
老话说得好,食色性也。
春夜的凉风吹不透热潮,裴折第一次听墙角,听得还是这种活春宫的墙角,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背后一片汗湿的黏腻。
过了一段时间,等到那喘息声终于停止的时候,裴折才松了一口气,凑到金陵九耳边,用气音道:“现在可以看了吗?”
他发誓,他绝不是有意想靠得这么近,一切都是为了不被发现。
被热气扑了一耳朵,金陵九眼瞳狠狠一缩,不得不分心运功,压制住身下的躁动。
他拉过裴折的手,恶狠狠地戳了两下,然后才写道:还没结束。
如他所言,刚停了没一会儿的喘息声又响了起来。
裴折脸色难看,显然也反应过来,这里的士兵那么多,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做这档子事的对象,怕是要不少人共享一个。
已经将近后半夜了,声音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裴折听得想吐,在金陵九的手心中写字:怎么查?
他们做起来没完了,如此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去查想要知道的信息,才能知道那幼童是怎么死的?
金陵九叹了口气,将他揽到胸膛前,贴在他耳边,轻声道:“等下看到尸体,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等士兵们做完,事情结束,就会有一具同样惨烈的尸体,届时你会看到他们是如何处理尸体的,也就能够明白所有的一切了。
金陵九的话其实已经说出了最重要的一点,他点明了幼童和士兵们暧昧情/事之间的联系。
裴折攥着他衣服的手骤然收紧,眸子轻颤,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他张了张嘴,小声道:“是孩子?”
那里面,和好几个士兵做那种事的人,是和雕像里的尸体一样大的孩子?
金陵九的回答是将他扣在自己胸膛上。
裴折眼底浮上一层血意,怒气在胸口堆积,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自发的动起来。
那么小的孩子,花骨朵一样的年纪,不谙世事,却……
他想冲进去,杀了那群禽兽。
金陵九早有预料,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裴折牙齿打颤:“你别拦我。”
金陵九,你别拦我,我没办法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被摧残至死。
金陵九的叹息声散在风中,又飘进他的耳朵里:“你以为你还能救下她吗?你以为……她现在还活着吗?”
后半夜的月亮挂在空中,明晃晃的,像一柄弯刀。
这把刀扎进裴折心头,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直都忽略了一件事。
男欢女爱,从来都是两个人在一起才能做的事,但从他们来到营寨附近开始,只听到士兵们的喘息声,从没有听到属于另一个人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迟到的中秋快乐!
晚上还有一更!
第86章
裴折头皮发麻,出神地看着旁边的营帐。
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他们来得早一点,会不会听到反抗挣扎的声音?
是把幼童活生生做到死,还是一开始就……这两种可能不停地拉扯着他的理智,他想知道,又觉得根本没有必要。
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了,现在留下的,就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躯壳。
金陵九知道裴折很难接受这个结果,但他没想到,裴折的反应会这么大。
冰凉的水珠砸在他手背上,却好似很烫很烫,在他心口烫出一块名为“裴折”的疤,从此风雪暖阳,人间再繁华,他心中也盛不下第二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