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娇蹲在他旁边,探头瞧了瞧。
牌子十分光滑,刻了字的地方凹陷下去,金陵九捏着牌子的手指用力,捏得指骨发疼,他缓了口气,努力维持声音的平稳:“有可能,从字迹上来看,水平有限,应该不是什么大师刻的,很可能是他们自己用来证明身份的东西。”
穆娇又翻了翻男人身上,一无所获:“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金陵九问道:“你是怎么抓到他的,他身边有没有其他人,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事,一一说来。”
他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然后才能作出更加准确的判断。
穆娇回道:“昨晚我去找那装神弄鬼的人吗,师兄你是知道的,我轻功不错,我当时特意收敛了气息,慢慢靠近鬼哭声发出的方向。这人躲在客栈后面的巷子里,周围没有其他的同伴,他一直没有发现我,直到我走近他才发觉。然后我们短暂的交了下手,他打不过我就跑了,我一直追着他,在邺城里兜了很大一个圈子,后来出了城,才逮到他。”
金陵九反手收起牌子,指尖抵到男人的咽喉处,在周围摸了摸:“那鬼哭声是他发出的?”
周围没有其他的同伴,那声音定是与他有关。
穆娇颔首,颇为惊奇道:“我以前曾听师父讲过,说江湖中有人擅长口技,能模仿各种声音,动物和男人女人俱可,若非昨晚亲耳所闻,实在难以相信,那仿若幼童的哭嚎声是从这样一个大男人口中发出来的。”
金陵九收回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江湖上奇人异事向来层出不穷,口技也不是太罕见,天下第一楼中就有擅长的人,你若感兴趣,等抽了空,我们一起回去,让你见识一番。”
穆娇眼睛一亮:“太好了!”
她向来对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感兴趣,昨晚也是好奇,多听了一会儿,才被这人发现,若是她真的打起精神,早就把人绑回来了。
金陵九拍拍她的肩膀:“一夜没睡,累了吧,回去休息一下吧。”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穆娇顿觉一股困意涌上心头,打了个哈欠:“那人就交给师兄了,我回去补觉,左屏不在,师兄需要的时候叫我就好。”
等她离开房间,金陵九慢慢收敛了表情,一把掐住被捆住的男人的下巴,狠狠一捏:“既然醒了,就别装了。”
男人骤然睁开眼,眼底不见惊慌,一片黑沉,仿佛一潭死水。
金陵九一脚踹在他肩膀上,直接将人踹翻,漫不经心地擦着手指,神情冷淡:“你主子躲在哪里?在邺城吗?”
男人以一种奇异的姿势蜷缩在地上,眸子阴鹜,紧锁在金陵九脸上。
“从淮州城跑到邺城,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倒一直阴魂不散。”金陵九抬起手,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片极薄的刀刃,他拿着刀,在男人的喉咙上比划了两下,“有幸得闻你这把嗓子发出的声音,我不太喜欢,实在是厌恶得紧,思前想后,不能委屈自己受气,还是得委屈你了。”
刀片上渗出锋利的冷意,贴着男人的咽喉划过,金陵九的手很稳,力道不轻不重,脸上更是没有半分表情,近乎轻描淡写。
男人咬紧了牙,身体上的剧痛远不敌精神上的紧绷感,金陵九这种似有若无的压迫,更加折磨人。
等到手下的躯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金陵九才满意地笑了下,同时手上用力,将刀片按进了男人的皮肤中,他面无表情,仿佛在干着最平常的事。
“那块牌子,是谁传给你的?第七位的话,应该死在十年前了吧。”
他的声音近乎温和,隐约还带着一丝笑意。
男人后背冒出冷汗,心底不受控制地升腾出一阵寒意,他的下巴被穆娇卸了,没办法说话,只能发出细微的单音。
金陵九抬起手,刀片仍留在男人身上:“没想让你回答什么,用不着,我还没沦落到要靠这种方式来获取消息,你和你主子,小瞧天下第一楼了。”
男人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恐惧,像是看到了可怕的东西,他不敢动弹,伤口的疼痛在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下更为突出。
金陵九拿出之前搜到的牌子,在指尖把玩:“看你年纪不太大,应该不知道,这种牌子我有好几块,一二三四五六七,都能凑齐一套,不过都已经是老物件了,等了好些年,才终于等到你送来这块新的。”
血从男人伤口上滑下,落到地面上,砸开一朵朵小巧的血花。
映在眼里是脏污的痕迹,金陵九心中不悦,皱紧了眉头,朝着窗户拍出一掌,掌风强劲,直接将窗户击碎,片刻后,两道黑影从窗外钻进来,轻飘飘落了地。
“参见主子。”
两人一左一右,跪在金陵九面前,全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金陵九随意地应了声,曲肘撑在桌子上,点了一下其中一个人:“你将他带回去,好好审问一番,切记,要留着他一口气。”
“遵命。”那人接了命令,一掌砍在男人颈后,单手毫不费力地提起人,直接从破开的窗户越了出去。
待两人走后,金陵九才看向另一个跪着的人:“之前来找我是因为什么?”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娇小俊俏的脸:“回禀主子,有人在暗中调查您。”
若是裴折在这里,定能够认出来,这人分明是之前他喊作“姐姐”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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