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否认了。
金陵九丝毫没觉得意外:“看来运气不太好。”
“也不一定。”裴折环视四周,走向屋子一角的博古架,在那附近转了两圈,从角落拉出一个矮凳,“刚才我就在想,椅子会不会有些高,还那么笨重,从那里搬到大堂中央,来回也是一段不小的距离,如果是田七的话,会不会选择距离更近、更轻便的东西。”
云无恙眼睛一亮,催促道:“公子,快看看上面有没有鞋印。”
“不用看了,没有。”裴折拿着矮凳过来,“凶手能把它藏起来,还能没时间擦鞋印吗?”
云无恙顿时神色恹恹:“又白费功夫了。”
“谁说的?这矮凳还是有用的。”裴折刚准备解释,见金陵九神色淡淡,心思一转,“九公子可否解释一下这矮凳有什么用处?”
金陵九对上他略带揶揄的目光,心下了然,他绝对是在矮凳上发现了什么。
“公子,你不把东西给人家,让他直接猜吗?”云无恙大大咧咧道。
裴折的心思被看出来了,也没不自在,拖长了调子,意有所指道:“要是普通人,看也就看了。”
言下之意,金陵九不是什么普通人。
金陵九面不改色地伸出手:“那我这个普通人就看看吧。”
裴折一怔。
金陵九顺势拿过矮凳,打量了一圈,在裴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矮凳又放回了他手上:“当晚府上的人都中了蒙汗药,有机会下药的只有田七,主人和下人的饭不是一起做的,也就意味着她要在不同的时间点下几次药,根本没时间去擦洗,有很大可能,她当晚一直待在厨房,没有离开。”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笑了:“运气真的不错,那天田七不止没有离开厨房,还没有洗过手,凳子腿上粘了一小片干了的菜叶,不过我觉得这条线索意义不大,时间太久,已经很难分辨出是什么菜了。”
众人沉默许久。
林惊空感慨道:“不愧是九公子,你和裴大人简直神了。”
裴折不咸不淡道:“别带上我,我没那么神,我乱猜的。”
他伸手在矮凳侧边蹭了下:“我就是看这粉末和蒙汗药挺像的。”
金陵九拉过他的手:“我闻闻。”
方才沉默的三人继续保持沉默,裴折僵了一瞬,也加入了沉默大军。
金陵九将裴折的手指贴近鼻子,闻了两秒:“确实是蒙汗药。”
裴折讷讷道:“你连这个都能闻出来?”
金陵九:“这种蒙汗药效果不错,江湖上挺常见的,所以能闻出来,要是换了其他的就不一定了。”
云无恙倒吸一口凉气:“重点是这个吗?”
林惊空怀疑人生:“不是吧?”
钟离昧的反应正常一点,但两个字说得异常艰涩:“不是。”
金陵九:“?”
裴折好险忍住,没把那句“你是狗鼻子吧”问出来。
矮凳要带回衙门,裴折直接交给了林惊空,虽然这证物能起到的作用有限。
案发现场已经检查过很多遍了,裴折一点没架子,索性蹲在门口等知府夫人。
金陵九做不出这么接地气的举动,站在他身侧:“等下要问什么?”
裴折没隐瞒:“田七小产的事,试探一下她的态度。”
金陵九:“你怀疑田七小产和她有关?然后她被胁迫,不得已帮助田七杀了知府大人?”
“也不一定。”裴折仰着头看他,“我有个挺荒谬的猜测,你想不想听听?”
究竟多荒谬才让他说出这种话,金陵九有些好奇:“愿闻其详。”
裴折:“知府大人年纪不小了,娶了这么多夫人,却没有几个孩子,刚才管家说夫人们之间关系不错,没争风吃醋的戏码,她们怀不上孩子应该不是遭人害的。一个夫人怀不上可能是巧合,但知府大人有九个夫人,这么多年了全都怀不上,你觉得正常吗?”
“确实挺荒谬的。”金陵九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知府大人身有隐疾?”
裴折摆摆手:“猜测罢了,不过我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金陵九:“哪有道理了,知府大人可不是膝下无子,你别忘了他还有个女儿,田七也诊出了喜脉。”
裴折冲他招了招手:“就是因为我没忘,所以才觉得这荒谬的猜测有几分道理,过来点,我给你说道说道。”
金陵九实在好奇他的道理从何而来,纠结了两秒,提起衣摆和他并排蹲着。
裴折瞥了眼他攥着衣摆的手,眼底闪过一丝笑:“那么多妾室里,唯独知府夫人和田七是我们怀疑的目标,巧不巧,也只有这两人都怀过知府大人的孩子,区别是夫人生下来了,田七小产了。”
金陵九失笑:“就因为她俩都怀上过,所以她们是凶手?还是说,因为她们是凶手,所以她们都怀过?你这道理不太有道理啊。”
“你先听我说完!”裴折不爽地啧了声,“首先我们假设知府大人真的有隐疾,这样能解释他为什么膝下无子,所以夫人和田七的孩子来路都有问题,住一起这么多年了,我觉得知府夫人多少知道知府大人的隐疾。”
“知府夫人在前,她生下了女儿,如果知府大人有隐疾,那这个女儿就不是他的孩子,从而指向一件事,这个就不揣测了。那田七怀孕,知府夫人就会知道她是假怀孕,你说她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去找田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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