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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挺黑,还真是不得好死。”裴折嘟哝了句,去看尸体的脚。
    林惊空不欲搭理云无恙,可架不住人没脸没皮,追着他问:“林统领,你这老相好都不得好死了,你可得努把力,那对联可能有预示效果?”
    什么预示效果?知府大人不得好死,林统领断子绝孙。
    “云无恙!”
    断子绝孙那是能轻易拿出来说笑的吗,林惊空今年二十有五,尚未娶亲,还真没个一儿半女,一时间气急攻心,恨不得拎着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玩意儿丢出去。
    云无恙:“恼羞成怒了?”
    林惊空被气急了,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嘴:“安静点!”
    “……”
    四目相对,不知怎的两人就在院里动起手来。
    裴折掀起眼皮看了眼,又平静地低下头,继续研究尸体。
    钟离昧将一切尽收眼底,觉得和林惊空大打出手的小公子不靠谱,这位名震天下的探花郎也不靠谱,他走到裴折身旁,准备委婉提醒一句。
    裴折扫了眼大堂内的人,知道自己使唤不动林惊空手下的轻骑官兵,赶巧了,索性揪着一旁的钟离昧,指着尸体,道:“把他的鞋脱下来。”
    知府大人的鞋上全是血水,钟离昧的表情一言难尽:……你怎么不自己动手?
    像是看出他的意思,裴折理直气壮:“读书人手上不能沾血,你不是说自己不是读书人吗,你来比较合适。”
    去你娘的读书人手上不能沾血!
    钟离昧敢怒不敢言,苦着脸去脱知府大人的靴子,猛地一拽,差点把自己翻出个大跟头。
    那尸体的脚竟然被割掉了,绑了绳子,靴子是松松系在小腿上的,一拉就下来了。
    裴折抚掌感叹:“果然如此,怪不得地上会有那么多血。”
    钟离昧:“……”
    裴折朝院里喊了一声:“林统领,找找你相好的脚!”
    林惊空:“……”
    云无恙闪身跳到一旁,笑嘻嘻地耸耸肩:“林统领,赶紧去找吧,不然小心你相好的半夜爬上门找你。”
    林惊空一脸阴沉,吩咐道:“去找!”
    官兵们面面相觑,麻溜动作,就差将府内的地翻过来了,还是没找到知府大人的脚。
    不待林惊空发话,裴折拿着折扇敲了敲手心:“不用找了,不在这府里。”
    话音刚落,他便往府门外走去。
    云无恙与钟离昧先后跟上去,林惊空怔愣一瞬,反应过来后立刻追到门口,看着纵身上马的人,问道:“裴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裴折握紧缰绳,散漫一笑:“佳人有约,先行一步。”
    林惊空:“……”
    裴折想了想,又扔下个更大的消息:“还有件事忘了告诉林统领,殿下被人绑走了。”
    林惊空:“……”
    这你他娘的都能忘?!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久等了。
    下章会“佳人”了。
    第3章
    淮州城历史悠久,依山傍水,是众所周知的鱼米富庶之乡。
    沿袭了最初建城时的方位,淮水贯穿整座城,打马过长街,便到了十里江岸,江上隔一段距离筑一座小桥,淮水翻涌浪生,两岸如昼花灯一路铺展开来。
    其间有二三画舫,丝竹之音荡风吹雪,消融了一城积攒的三九寒意。
    元月十五,忌安葬破土。
    年前,知府大人突然吩咐下去,要修整淮水桥堤,这本是早该动土的工作,一直被压了好些日子,这遭听闻太子南下一事,方才火急火燎地赶工。
    年关找不到工人,一干衙役只得自个儿上阵,年都没过好,一直修到昨儿个才堪堪结束,还留下桥墩一点收尾的工程,上元节犯忌讳,暂且搁置下了,等过了节再继续。
    沿岸土木翻动,一路纵马途经淮水岸边,马蹄上还能看出些许泥泞痕迹。
    行至淮水南岸的一家客栈,裴折招呼云无恙与钟离昧下了马,此处兼做看东西的营生,他将马一道交与旁边的伙计,抬手间撩开了大氅,一点异光自腰下亮起。
    收下了裴折付的三枚铜板,伙计眯缝着眼探头去瞧他腰上挂着的东西,忽而脑门被挡了一记,抬眼一看,原是把普通至极的折扇。
    裴折拢了大氅,手腕灵巧一转,折扇不轻不重地敲在伙计肩头:“看什么呢?”
    那伙计脸色骤变,捂着肩膀“哎呦”一声:“小的冒犯公子了,公子大人有大量,莫怪。”
    云无恙推搡着伙计,恶狠狠道:“再敢乱看,把你眼睛挖了!”
    伙计抖如筛糠,缩着脖子往后退,看着面前三人的眼神越来越惊惧。
    裴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兴致缺缺:“得了,我看这双眼珠子也不怎么样,走,找好看的去。”
    钟离昧闻言登时变了脸色,他下意识跟着裴折,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反应过来,神色复杂地离主仆二人远了些。
    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动作没逃过云无恙的眼,少年噗嗤一声笑了:“吓着了?”
    裴折故作惊诧,戏谑道:“钟离先生胆子这么小,怎么敢和吊死的知府大人共处一室?”
    钟离昧:“……”
    现在又叫上钟离先生了,之前给知府大人脱鞋的时候怎么不说?
    传言果然不可尽信,钟离昧暗自腹诽,面前这位少师大人哪里有传说中的端谨守礼?方才那挖眼之事,起初他确实有些震惊,但不一会儿就回过味儿来了,这主仆二人根本是在吓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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