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蔚又把话题引回来:“师姐,你会顺从于父母安排的相亲吗?”
蔡沐将他们带入冷气充足的大堂办理入住:“当然不会,我从小就喜欢女人,找男人生孩子不是骗婚吗?”
“我也不会。”
阮蔚很快接话,也不知是说给蔡沐听,还是特意说给沈庭陌听的。
“我绝不屈服于传统的性别偏见,同样不会向其它世俗的约束妥协。”
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猜疑、虚伪、空洞,是阮蔚从他父母婚姻中继承的深刻教训。
这种伴侣关系让阮蔚望而却步,甚至痛恨至极。
“我骨头硬,只有爱情能让我服软,嘿嘿。”
阮蔚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T恤,蓬松的额发被微风一缕缕吹起,轮廓精致的侧脸被月光浸透,疏朗的眉目写满了桀骜不逊。
沈庭陌瞳孔微颤,徒手掐灭燃到尽头的香烟,手法熟练,拇指和食指一触及分,那点猩红倏然泯灭,融于黑暗。
沈庭陌知道,阮蔚从不说大话,他刻在骨子里的嚣张与不羁,敢于对抗一切不公的束缚,这才是真正的阮蔚。
一身逆骨的阮蔚,只肯向爱情服软。
刚刚好,沈庭陌拥有很多很多的爱。
指尖的那点余热顺着脉搏直达胸口,沈庭陌感到心血澎湃,如滚烫的岩浆在体内涌起,凝固成坚固稳定的支撑。
他深藏多年的心愿,终于等到了命运的垂怜。
他想和阮蔚走向婚姻。
蔡沐将两人送回房间安顿好,时候还尚早,只九点不到。
蔡沐干脆大大咧咧地赖在“男生宿舍”不走,想和老同学们再聊五毛钱的天。
“明天我还有个朋友会来岛上,你们不介意吧?”
蔡沐熟门熟路地打开客房的冰箱,递给他们一人一瓶冷饮。
阮蔚仰头灌下一大口,打了个透心凉的嗝:
“当然不会,男的女的啊?”
“当然是可爱的女孩子,”蔡沐笑得有点花痴。
“哟?”阮蔚眉梢一挑:“有情况?”
连沈庭陌也有些好奇:“是女朋友吗?”
“拜托,你们别这么八卦好不好,”蔡沐害臊地摆摆手。
“那一定是有情况了,”阮蔚笃定道。
“还不是女朋友,不过我有这个想法,”蔡沐笑了两声,干脆承认:
“拜托,我和庭陌同岁的,再不努把力寻找真爱,青春就白瞎了。”
阮蔚坏笑着眨眨眼:“进展到哪一步了,可以给我俩介绍介绍吗?明天说不定能助攻一下?”
“她啊……”蔡沐得意地说:“是咱们绢大的小师妹,还在念大四,摄影系的。”
“怎么认识的啊?”
“很凑巧,在一个读书论坛里认识的,因为志趣相投就加了私聊,后来才发现居然是校友。”
“那是挺巧的,你是怎么把人骗来岛上面基的?”
蔡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是用那个火星伴月骗来的,海岛上没有高楼和尾气,视野开阔一些,她正在做毕业设计呢,这种罕见天象对摄影生的吸引力无穷大。”
“没想到师姐你这么会撩,”阮蔚竖起拇指。
沈庭陌轻咳一声:“既然遇上了,我也想去看看火星伴月。”
蔡沐拍拍胸脯:“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从咱们这里出去,两三公里远就有座小丘陵,是观景的好地方。”
“明天吗?”阮蔚问。
“嗯,你们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们在香蒲岬玩一天,晚上咱们就出发去看火星。”
“你不是工作人员吗?”阮蔚不解:“可以陪我们到处玩,不用处理账务?”
“周末是我的休息时间,”蔡沐双手环胸,嘚瑟道:
“再说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这么偏的小岛上当财会,这座度假村是我亲舅舅开的,只要做完分内的工作,没那么多限制。”
阮蔚好笑道:“好家伙,原来是关系户,难怪这么嚣张。”
“嘿嘿,都说了我是来混日子的,小蔚你以后不用去家里公司接班吗?”
“不去,”阮蔚回答得斩钉截铁:“我不是那块料。”
“那真是可惜了,现在社会环境越来越复杂,竞争力又强,有家人照应始终好一些,”蔡沐说。
阮蔚勾住沈庭陌的脖子,将人带的一偏,笑得没心没肺:“谁说的,你看咱们沈学霸不就混得挺好吗。”
“只是随便混混,”沈庭陌嘴角带笑,顺势把头靠过去,纵容阮蔚没大没小的举动。:制作○攉 戈卧慈
彼此的耳朵挨在一起,贴合了几秒。
“不准凡尔赛,”蔡沐白他一眼,又对阮蔚啧啧嘴道:“咱们能和庭陌比吗,心里没点数。”
“不试一试,谁知道呢?”阮蔚耸耸眉。
蔡沐不以为然:“那你去试吧,我只想安于现状,老老实实当个袋鼠族。”
“什么是袋鼠族?”阮蔚问。
蔡沐自嘲:“就像我这样啊,已经到了该独立的年纪,还需要依靠家人庇护,像小袋鼠一样,生活在温暖安逸的口袋里,感受不到外界的艰难险恶。”
“那我也是,”阮蔚恍然大悟:“原来我也是个袋鼠族。”
阮蔚很快给自己下了定义。
他一直是母亲的小袋鼠,自小被保护得天衣无缝,母亲去世后,又被迫转移到父亲的羽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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