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等阮蔚达话,一只麦色的手臂突然搭在阮蔚脖子上,带着他不由往后一仰。
徐培哲刚从舞池里回来,蹦得一身热气,深V领口露出挂满汗珠的胸肌和腹肌,全身溢满骚动的荷尔蒙。
“亲爱的homie,我渴死了,这里的DJ真带劲,根本停不下来。”
徐培哲也不见外,拿起阮蔚的杯子,一口将剩余的苏打水干完,舌尖撩起那颗樱桃,卷进嘴里咀嚼,动作色气得不忍直视。
“你他妈不知道自己点一杯吗!”阮蔚气急败坏地抢回杯子:“干嘛要喝我的!”
“Sorry,我太渴了,别生气嘛。”
徐培哲朝阮蔚抛去个wink,深邃立体的五官秾丽如妖孽,又回头冲调酒小哥打响指:“朋友,给我来一杯金汤力,多加冰。”
阮蔚没理他,捧着自己的杯子兀自生气。
沈庭陌突然从他手中抽走杯子,往吧台的方向推开老远,仿佛杯子里有什么致命病毒,传染性极强。
“麻烦再来两杯一样的,这个杯子不要了,换新的,”沈庭陌客气地对调酒小哥说。
调酒师业务能力过硬,手腕翻飞间晃动出虚影,很快摇好一杯金汤力,点缀莱姆后推到徐培哲面前,又拿出两个新杯子装满冰块,倒上苏打水放到阮蔚和沈庭陌这边。
沈庭陌低头尝了一口,是冒着气泡的无糖苏打。
阮蔚没喝酒,沈庭陌的神色却并未缓和。
徐培哲又喝下一整杯金汤力,才缓过气来,好奇地看向沈庭陌,问阮蔚:“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阮蔚嘴角挑起点笑意,瞥了沈庭陌一眼,语调意味深长:“嗯,是我的理财顾问。”
“嘿,朋友,你很帅。”
徐培哲拿起空杯,用冰块和沈庭陌干杯:“用中文怎么说来着……哦,对了,男人味,你很man,真的。”
“谢谢,”沈庭陌并没有被人夸赞的喜悦,两支玻璃杯像是带着相斥的磁极,一触即分。
心大的阮蔚还没察觉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左右为男。
沈庭陌一直面色不善,把苏打水当成苦酒,一口接一口闷,也不理会身边的两人。
徐培哲也是个没眼力见的,在国外长大的小孩各方面都很开放,压根不懂察言观色、克己复礼那一套传统交际方式,只顾拉着阮蔚畅聊。
“没想到国内的夜店这么好玩,虽然我们那边也不错,但白人和黑人体味很大,你懂吗?”徐培哲问。
阮蔚有点好奇:“腋臭吗?”
不知回想到什么,徐培哲做了个干呕的动作:“不单纯是腋臭,可能跟不同人种的汗腺构造有关,他们身上有种类似于禽类羽毛的味道,大家都挤在舞池里,就像一个从没清洗过的鸡笼,fucking shit,非常恶心。”
阮蔚被他说的也快反胃了,嫌弃道:“那你还喜欢去夜店玩?”
徐培哲眼睛亮了亮:“当然,虽然他们不好闻,但足够性感,身为感官动物,视觉永远比嗅觉占比更重,有时候,强烈的味道更能刺激欲望,像是回到了原始社会,满脑子都是野蛮的冲动。”
“说得这么玄乎,不就是重口味吗,”阮蔚被徐培哲身上的香水熏到皱眉:“难怪你味儿那么冲。”
“这是捕猎必备的手段,亲爱的,”徐培哲挑挑眉:“看到心仪的猎物,要在她们身上留下自己的专属气味,这是雄性动物的天性,多么浪漫的一种本能。”
“哦,”阮蔚不以为然:“就像小狗看到树桩只想撒尿?”
徐培哲不知联想到什么,眼神玩味:“也许吧,你的描述真涩情,亲爱的。”
阮蔚:???
等体力恢复一点,徐培哲又想拐带阮蔚去蹦迪:“homie,你真的不和我去舞池吗?很好玩哦。”
“No!”阮蔚果断无情拒绝。
徐培哲整个人缠上来,胸肌都快贴到阮蔚脸上了:“你这样坐着很无聊,我会内疚的,我们一起去享受music不好吗?”
“你千万别内疚,我就想这样坐着,我乐意……”
阮蔚话音未落,就被沈庭陌猛地抓住手。
还没等阮蔚反应过来,沈庭陌不由分说地牵起他快步离席,半拖半拽将阮蔚往大门口带。
“喂!你要带我的homie去哪里?”徐培哲追在后面喊。
沈庭陌置若罔闻,沉着脸一路走出酒吧,阮蔚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
面前是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往来的行人身影憧憧,沈庭陌步子不停,牵着阮蔚一路疾走,忽然拐进一条背街的小巷。
“沈庭陌,你干嘛呢?”阮蔚气喘吁吁地抱怨。
沈庭陌总算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向阮蔚。
他的面孔正好处于光影的交界处,一半浸在都市璀璨的霓虹里,一半隐入昏暗的小巷,无法窥得全貌。
“不公平,”沈庭陌突然没头没尾地说。
阮蔚一脸茫然:“什么?”
沈庭陌喝的明明是苏打水,眼周却漫上酒后特有的醉红:“你说退回原点,是因为你喜欢的沈学长不要你,不是个好东西。”
阮蔚嘴唇开阖,用了好半晌才回答:“……是啊,不是都决定了吗,为什么还要提这个?”
“我没有,”沈庭陌目不转睛地盯着阮蔚:“我没有不要你”。
在阮蔚越发茫然的视线里,沈庭陌晦涩难懂的话语,像在打着没有确切答案的哑谜:“我们有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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