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霸道总裁预备役都会学金融经济管理之类的。”林予安谨慎地说。
顾景琛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撸了一下他的猫耳:“嗯,刻板印象,得扔。”
其实顾勇一直想让顾景琛学经济,毕竟顾家做得这么大,以后还是会交到顾景琛手里。
顾景琛很聪明,学什么对他而言都不难,也没迫切到想忤逆父亲而去追寻的梦想,所以就学了两门竞赛,数学用作升学的最大竞争力,生物当作兴趣和另一个升学的筹码。这两个竞赛的国赛时间正好错开,互不冲突。
直到遇到了林予安,他才真正意识到人类在生命科学研究上的匮乏,突然想做点什么。
或许对大多数的人而言,能写出几篇论文,日出几个有点创新的观点,就是学术生涯的全部了。但推进哪怕只有一点,也终归是推进。
不是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成就,仅仅是有一点算一点的出力,就够了。
他头脑一热——不,应当是突然被点燃了,就签了保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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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安的眸光滑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半晌,他才抬头笑了一笑:“祝你成功。”
不是那种很随意的礼节性的祝福,而是说得缓慢而珍重。
C市的晚风一点也不温柔,老北风呼呼地吹,直往人脸上撞,林予安鬓角的碎发被吹得飘飞起来。
一种想帮他掖到耳后的冲动莫名探了头。
“夜跑要开始了,各部门就位啊啊啊啊啊!”一个穿着学生会马甲的男生拖长了调子,吼得气壮山河,最后还唱出了花腔了既视感。
林予安一秒破功,偏开头低低地笑了一声。
顾景琛按捺下了一切不安分的小心思,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根儿童防走失绳。
林予安:“???合着还真拿你哥当儿子养?”
顾景琛耐心地解释道:“一会儿人多,我怕你走丢了。”
林予安很想怼他,要是你不想我丢了,我不介意屈尊像个小朋友一样牵着你的大手。
但想到这样应该算吃了顾景琛的豆腐,就又乖乖把狗绳,哎不对是儿童防走失绳的一端固定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林予安一向笨手笨脚一点也没外表上那么贤妻良母。顾景琛不放心地多看了一眼。
林予安太瘦了,手腕细得连绑带都松松地挂在他的手腕上,磨出一点红痕。又因为白得过分,衬得这一点红痕分外惹眼。
顾景琛看得心疼,想想,把绑带解下来,套到了林予安的小臂上。
林予安看着他做这些,表情有些迷茫。
“谁叫你太瘦了。”顾景琛垂眸又给自己系上。
林予安毫不客气地一扯绳子,给顾景琛使坏,嘴不饶人地怼回去:“怎么,比你瘦还不好?”
顾景琛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我身高187,而且有腹肌。况且——”他停顿了一下。“你随便找个人问问,我到底帅不帅。”
从来都被夸美女贴贴的林予安:“……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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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夜跑的开始,四周的人从他们身侧接二连三地跑过。
林予安遛狗一样牵着顾景琛,耳朵莫名其妙就红了。
像他俩一样并肩漫步的也不是没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跑得呼哧带喘。但这些散步一样的人大多成双成对,举止暧昧,整得周围人不用戴发光发箍也能亮得像个亿瓦大灯泡。
他俩还偏偏穿了同款外套,跟对小情侣一样,背后一个是“狂”一个是“野”……
林予安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0,心安理得地放任自己的“野”排在顾景琛的“狂”的后面。真正让他别扭的是,压着他的这个“野”的“狂”同学,是他弟弟。
虽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但毕竟是名义上的兄弟,而且性取向不明。
他纠结了一路,直到突然撞到了顾景琛的后背,抬眼就是他背上招摇的“狂”字。
这才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落在顾景琛的后面了。
“怎么了?”顾景琛握住他的手腕,垂眸看检测手环的数据,“是不舒服吗?”
林予安想把手抽回来,顾景琛却握着不放,蹩着眉问:“刚刚还是正常范围内,怎么就这两秒心率升了这么多?”
林予安麻木地盯着顾景琛毛茸茸的发顶,咽了一下口水:“……你刚刚吓到我了。”
分明是被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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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掩去了林予安脸上的种种不自然,顾景琛信以为真。他立刻松开了林予安的手腕,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原来自己是会吓到他的。——或者更糟,万一是林予安发现了什么?
顾景琛的脑子里乱成一团。头一次觉得原来喜欢一个人会带来这么多复杂的心绪。
林予安低头又看了看监测手环,随后耀武扬威地在他眼前晃了晃,嘴角扬起了小孩子般的笑容:“看!这不就又正常了?”
随即顾景琛感到手腕一凉,原来是林予安主动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顾景琛松了口气,挑眉道:“所以?”
“来都来了,我也十七岁一次!”林予安的声音里隐隐还压着轻笑,随即先一步跑起来。那一瞬间,就好像是他带着顾景琛一路向前。
不对,本来就一直是眼前的人,带着自己不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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