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龄没有说话,他抬眸静静看着远处的天际。
忘忧谷这三个字,对他来说可太重要了,如果要问他一统天下和忘忧谷哪个更重要一些,他会说忘忧谷。因为靠杀伐夺来的,是沾染鲜血与哀嚎的土地。
“我会想办法,瞒过他们的眼睛。”杜月龄道了一句。
“多谢了。”沈长星了解他,这个人不会随意拿别人的性命做赌注,哪怕是阿猫阿狗。
二人正在说话,不远处柳青裁负剑而来。
几乎是转瞬之间,沈长星起身拽住了杜月龄的衣角,他放软了声音,问道:“哥哥说给我的点心在何处?”
“……”杜月龄挑眉看着他,心道这声“哥哥”听着怪舒心的。
柳青裁走近来,正看见两人拉扯着。
“柳公子谈的如何?”杜月龄拉过沈长星的手,问了一句。
第十七章
柳青裁看了他一眼,启唇道:“符文,前辈只说线索在符文之上。”
“是么。”这个杜月龄就不懂了,既然轻如燕只跟柳青裁说的这事,他也就不打算再过问。
柳青裁想了片刻,问他道:“不知可否借忘忧谷的七宝车一用。”
“七宝车?”杜月龄垂眸看了看沈长星,沈长星咳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几位就随我来。”杜月龄不是天生的好性子,但也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意识,柳青裁没有触及忘忧谷的利益,只一辆七宝车,送他也可以。
有了七宝车,就可以顺利回天伏山了。
柳青裁将花摇剑插在七宝车座位前的槽中,然后靠着花摇剑启动了七宝车。这东西原来是沈长星的母亲小时候做给他的玩具,不成想就这么在忘忧谷风靡开来。但凡有一点灵力亦或是法器,九重天上也可去得。
刘文渊这一错,也算是错的恰到好处。
三人一路往天伏山去,到日暮才落了地。
翠竹轩外绿竹掩映,刘文渊进去之前还犹豫了一下:“我与二位非亲非故,待在此地岂不是惹人猜忌?”
沈长星笑了笑道:“你不招惹流言,流言自会找上你,安心待着吧。”
“也是。”刘文渊想了想,叹气道,“刘某身正不怕影子斜,凭他们怎么说去,我自一身浩然正气。”
这话说的挺激动人心。他言罢,如上虎山一般,蹙着眉头进了翠竹轩。
合着这人是奔死来了,一幅活不到第二天的表情。
柳青裁将与轻如燕所说的话告诉了两人。
沈长星不擅画符,自然听不出门道。
刘文渊打从进来就盯着桌上拓印的符文,蹙着眉头许久没有说话。
“你看这么久,想到什么了么?”沈长星问他。
刘文渊砸了咂嘴,道:“符阵师绘符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我想不会有哪个门派招揽了符阵师之后会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先生的意思是……”
刘文渊道:“除非所绘之符是禁符。”
这一点沈长星也曾想过,只是不知道他口中的禁符究竟是什么。
刘文渊看二人不为所动,又道:“当日师父曾说过,这禁符不过三种,一为换魂夺舍,二为杀人夺灵,三便是摄魂夺魄。夺舍本质上没什么意义,耗费也实在太大,但是后两种,若是夺人灵力为己用,摄人魂魄制法器,对于修行可是大有助益。”
“杀人夺灵乃是邪魔外道所为。”柳青裁略略蹙了眉头。
沈长星心道此等符阵在魔界亦是禁术,仙门中有人想碰这个,也不知是个什么想法,要一统千秋么?
刘文渊道:“这几种我都没见过,既然师父给仙君说这蹊跷在符文之上,您不妨就按着禁术来查,对外宣扬出去,就说仙门中有人妄自使用禁术,让他们自乱阵脚。灭门之事已经是十恶不赦,再加一条,也不能算是冤枉他们。”
这话并无不可,与其让那幕后之人自己查出来他们的进程,还不如提前透露出去。
此话一出,仙门百家必然人人自危。
柳青裁没有说话,他看着桌上的灵符陷入了沉思。
好半天才听柳青裁道:“此事我告知掌门师尊,至于禁术一事就让他们来说。”
“成。”
既然是承缨开口,便无人不信了。
沈长星看了刘文渊一眼,这人看着没什么志气,做起事来胆子到挺大。
三日后,承缨去了一趟督护府,不到一日的时间,各派的掌门都收到了督护府的密信。
所有门派严查符阵禁术之事,务必将每一个可疑之人送往督护府。
沈长星坐在竹椅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着手上的密信。
这么一来,少不得叫符阵师们心中担惊受怕,不过督护府的做事风格一向是宁肯放过一百,也不会错杀一个,想来也没什么大碍。
沈长星将密文盖在脸上,准备午睡一会。
还没睡着,刘文渊又拿着一封密文过来:“大事,大事,柳仙君在不在?”
沈长星把密文从脸上拿下来,道:“你这‘仙君’两个字,听着跟得道飞升了似的,还不如公子顺口。”
刘文渊道:“没什么差,柳仙君这样的修为人品,迟早飞升。”
沈长星心道这自古以来,入魔的可远比飞升的多,飞升二字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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