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一道男声从头顶传来。
是小五的声音。
沈故抬手挑开白纱,露出半张脸,冲小五笑了笑:“没事。”
“公……公子?!”
他在远处看时分明是一位孕妇,赶紧过来救。怎么成了公子?
小五视线向下,落在沈故的肚子上:“公子,您……”
沈故放下手,“嗯”了声:“跟你想的一样。”
“我真是太笨了,早该猜出来的。”小五挠了挠头。
沈故问:“你不觉得接受不了?”
“不会。”小五毫不犹豫,接着说,“我小时候,村里就有一位和公子一样的人。他是个教书先生,他爱人是大夫。村里人知道他怀孕后也没怎么样。”
小五那时候不懂,娘亲告诉他:“那是上天的馈赠。对两个相爱之人的馈赠。”
“公子要去哪?我陪您。”
“张大夫的药铺。”
小五陪沈故一起走,脑子异常活泛。
公子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王爷的。王爷也肯定知道了。都这种情况了,王爷还要跟公子不明不白下去,真是不行!
来到药铺,正巧里面没人。沈故摘掉帷帽:“张大夫。”
正在药柜前摆弄草药的张大夫冲沈故笑了下:“坐下等会儿,我马上好。”
沈故看着过于冷清的药铺,心里一阵歉疚:“一定是因为那天的事,百姓才不来您这里看病。”
药铺门口出了人命,还是好几条,搁谁谁都不敢来。
“我倒希望我的药铺永远没人来才好,这样就说明没有人患病。”张大夫走到看诊桌前,“要是全天下的药铺都关门了,我做梦都能笑醒。”
世人无病无灾,是每个当大夫的最大的心愿。
“手伸出来。”
沈故听话地伸出手:“您就会安慰我。”
张大夫淡笑不语,认真给沈故把脉。
“别人怀孕都是慢慢变胖,你可倒好,越来越瘦。”张大夫教育沈故,“怀孕时情绪也很重要。心思郁结不仅对你身体不好,也会影响胎儿。”
“你现在的胎像迟迟稳不下来,跟这两点有大关系。”
沈故一听,立刻慌了神:“我一定好好吃饭,也开心!”
“开不开心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吗?”说着,张大夫扫了眼沈故身后的小五。
小五面露无奈:王爷不行,别人再着急也没用啊。
“那怎么办?”沈故语气焦急,“要不您给我开些健胃的药,我吃了药胃口就好了。”
张大夫自然没开。心事作祟,又不是真的脾胃不调,开了也白开。
待沈故喝完安胎药,张大夫便他把赶了出去:“出去走走要比闷在家里好,别在我这儿待着了。”
从药铺出来,小五问:“公子可有想去的地方?”
沈故还真有:“你跟我去趟客栈,把小黑带回去。小黑是我买的马。”
住客栈时沈故交了二十天的钱,小黑就放在了客栈的马厩。
到了客栈,沈故找到老板:“我是天字四号房的客人,我的马还好吗?”
“客官放心,替您照顾得好好的。”
“客栈我不住了,今天来带它走。”
老板招叫过来店小二,道:“带这位客官去马厩。”
马厩里有四匹黑色的马,沈故一眼就认出了小黑。走过去摸了摸小黑的脑袋:“还认不认得我?”
小黑没躲,甩甩马尾,明显记得自己的主人。
从拴马桩上解下缰绳,沈故牵着小黑回府。
楚昭凌似乎不在府里。
“楚昭凌呢?”沈故问小五。
小五脱口而出:“悟道呢。”
“……”沈故不解,“悟道?悟什么道?”
难不成楚昭凌还有什么隐藏身份?
小五心说:悟爱情的道呢。
“公子放心,王爷不会有事的。”小五朝沈故伸出手,“小黑给我,您回房间休息吧。”
沈故把缰绳放到小五手上,自己回了房间。
之后一天都没见到楚昭凌,晚上也没来跟崽儿一起睡觉。
沈故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手抱着肚子。看着旁边空出来的位置,觉得很不习惯。突然没头没脑地嘀咕了句:“崽儿的抚养权肯定归我,楚昭凌只有探视权。”
沈故正坐在回廊里放风。白天太热,他只在太阳落山后才出屋。
今日恰好有火烧云。半边天的云彩都被染成红色,仿若熊熊燃烧的烈火,瑰丽纷呈。
后背倚在柱子上,沈故安静地欣赏这番景色,神情陶醉。完全没察觉自己也被当成了美景,入了某个人的眼。
楚昭凌站在府门口,望着回廊里的沈故。金色余晖洒在他的脸上,晚风吹动衣摆,他美的很安静。让人不忍打扰。
再美的风景往后都可以一起欣赏,人得先属于他。
楚昭凌抬脚走到沈故身边,没有迂回,直直地发出邀请:“同我一起出去走走,好不好?”
消失了两天的人突然出现,沈故不由得愣了下:“你这两日都去哪了?”
“去准备了些东西。”楚昭凌动作温柔地摸了摸沈故的肚子,眼里浮上一抹慈爱,“走吧,我们出去走走,顺便吃晚饭。”
沈故站起身,没带帷帽,同楚昭凌出了府——他就是想光明正大跟这个人走在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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