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环顾,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在,克拉假意点点头,将推车的扶手让给少年,趁对方行过礼之后转身的瞬间,手刀干脆利落触到他纤细的后颈,克拉接过他软绵绵的身体,趁被人发现之前将他拖到阴暗的垃圾房。
“抱歉。”克拉掏出被安神香熏过的手帕盖在他口鼻处。这是昨晚他向老板娘讨要来的,他谎称自己失眠,莱茵叮嘱他每晚睡前在银碗中点燃指甲盖大的一小撮就足够一觉到天亮,多了怕是连地震都叫不醒。
与少年换过衣服,克拉推着牛奶车进入院子,关着芙蕾的笼子还在原处,他掀开绒布一角看到了熟睡的女孩。齐肩的橙红色卷发,脑袋两侧太阳穴上方的蝶骨处对称盘着两只红色弯角,跟绵羊有些相像,身后的尾巴连着脊骨。女孩团着粉嫩的小身体睡得不安稳,时不时发抖。
笼门拴着一把精致的大锁,中心处嵌有一颗指甲大的红宝石。克拉将装满牛奶桶的推车立在院子里,悄悄跳上二楼的阳台。
克拉蹲在立柱后,浴池静悄悄,主人还在隔壁的卧房中酣睡。他猜测重要的钥匙八成被贴身携带,再三确认屋内没有其他侍者后,克拉推开窗子潜入室内。卧室门虚掩,他从门缝中看到铺在沙发上的丝质浴袍,深蓝色的浴袍上丢着一枚镶着红宝石的钥匙。克拉缓慢地将门一寸一寸推开一人宽,密切注视着床上的人。小托恩寸缕不着,怀里搂着另一具白花花的身体,两重呼吸有节奏地起伏着,克拉匍匐在地爬到床脚的沙发前,小托恩忽然翻身低喝一声:“什么人!”
克拉一惊,立即缩回手屏住呼吸伏在原地一动不动,门外悠悠传来一声侍者的应答:“抱歉大人,我们在准备牛奶浴。”
小托恩重重叹了口气,懒洋洋问道:“什么时候了?”
“天快亮了大人。”
床铺咯吱一响,克拉顺势滚入床底。一双肌肉有型的小腿险险擦过耳畔踩在旁边的地上,托恩完全敞开了卧室门,赤脚走到浴池边,毯子从床铺旁垂下遮盖了克拉大半视线,他只看得到托恩胸部以下的位置。
“谁会知道游手好闲的小托恩会起的比鸡早……”床上的另一个人哑着嗓子嘟囔一句。克拉一怔,刚刚进门的时候太紧张没看仔细,这分明也是个男人的声音。
“过来,查理。”托恩迈进牛奶漫过小腿的浴池:“小懒虫,你这么散漫怎么做国王呢。”
“你就这样跟你的大人说话?”床上的男人慢悠悠靠过去跨坐到托恩身前,克拉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到水声中混杂了粘腻的接吻声和嗯嗯啊啊的鼻息。
“我的表哥当然比那个臭丫头适合做国王。而且,现在火龙归我们了。”
克拉太阳穴一跳,果然,他们的目的与梅塔伯爵相同。
托恩话语间伴随着喘息,克拉看到两具光裸的身体交叠在一起互相揉捏。
“温莎家,早,早就被架空了……嗯……”那个叫查理的年轻人边说边吻:“谁不知道,赛琳祭司才是掌权的人。要不是她,怎么轮得到那个臭丫头继承王位。论资排辈,温莎家的长男死得早,怎么排也该是我。”年轻人气喘连连:“但是,我亲爱的表弟。我们得到了火龙的消息,赛琳和臭丫头不可能不知道。”
温莎是王室的姓。而现在王位继承人是第一王女泰伦.温莎。这个查理,托恩叫他表哥,那他大概是托恩家嫁进王室的女儿所生。贵族间乱七八糟的联姻克拉有所耳闻却总也记不清。
原本还交谈个一句半句的两个人忽然就不说话了,然而接下来的画面太过冲击,克拉面红耳赤地眯着眼睛,虽然这不符合礼仪,可又战胜不了心底的好奇。原来两个男人是如此做亲密的事。查理的声音完全变了调,他娇*连连,口中喊着:“费昂,你,慢一点啊!”这让克拉想起求偶期的沙丘猫,鼻子里的叫声格外细软,但一旦被公猫抓住便声嘶力竭起来。他抹了一把额间的汗从床铺另一侧滚出,一把摸到钥匙,借着越来越密集的粗喘和吟叫声作掩护,从卧室窗子里轻巧翻出。奇迹般地,院子里没有人。脸颊很烫,心口狂跳,克拉的大脑有些停摆。自己之前的计划是什么来着?
他看着手心镶着红宝石的钥匙有些错愕,刚刚偷钥匙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他今日本就只是来踩点打探的。可现在想要还回去怕是不可能了,私人宅院已经开始新的一天,克拉唯一的机会就是立即带走芙蕾。他低头躲过偶尔来往的侍者,蹑手蹑脚将笼门开了个一人宽的缝隙闪身进去,将遮光绒布从笼内拉回原处。
芙蕾听到声响弹跳到笼子的角落。克拉借着绒布缝隙的一束光对上了她的视线,那是一双微微吊起的金色大眼睛,瞳仁与人类不同,是一条细细的线,像受惊的野猫,芙蕾张着嘴露出尖尖的獠牙。
“芙蕾。是我。”他压低声音。院子里有人经过,他蹲在芙蕾对面一动不动,伸出了右手。
小女孩站起身缓缓靠近,她似乎认出了克拉,眼中的敌意消失,换上了委屈巴巴的表情。克拉看到她眼底迅速聚集了水光,玻璃珠似的泪大颗大颗涌出。
“别,别哭,嘘……”克拉抱住步伐蹒跚的小身体挠了挠她下巴的幼嫩的皮肤,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肩头:“不要哭,我带你出去。”
芙蕾的身体加上一条大尾巴着实不轻,克拉看准时机从院子中逃出,闪进了垃圾房。他将芙蕾放在一旁迅速与仍在昏睡的少年换回衣服,扯了一层纱罩在芙蕾身上:“芙蕾,啧,你的尾巴能收起来吗?”克拉随手捏了捏将近半米长的尾巴,那比一个两岁小女孩的身高也没差多少,实在难以隐藏。没想到芙蕾猛然大力抽回尾巴,反射性地一口咬在克拉手背上,恶狠狠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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