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脸上又被糊了一把墨水。
    整张脸都显得格外的难看，黑不溜秋，看不出自己真正的肤色，舒贵妃深吸了口气，忍的眉头直跳。
    还是旁边的女婢看不过去，出声提醒道：“娘娘，你何必这般折腾自己的，快些起来吧，莫要和她折腾了，左不过是个疯妇，同她低三下气的做什么？”
    疯妇这两个字被女婢说的很低，像是怕得罪皓月轩里的人，只用舒贵妃能听到的嗓音。
    女婢让人端了盆谁过来，给舒贵妃净面。
    舒贵妃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冷冷的盯着尚妃，像是听不到别人说的话：“呵，低三下气？本宫可不是低三下气，尚妃是如何的人本宫可清楚的很。”
    再如何，她和低三下气也搭不上边。
    女婢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在边上求饶认错，小声的道：“娘娘你身居高位，自然算不上低三下气，你对疯妇都如此的好，根本就是宽宏大度。”
    换做任何人，想必早就对尚妃出手了。
    可舒贵妃脾气那般不好的人，居然可以一直忍耐不说，还真是个极好的人。
    等脸上擦干净，舒贵妃将尚妃扶起，将人强硬的拉到屋子里，还不让众位女婢进去，她坐在椅子上，尚妃坐在她的对面，胆战心惊的模样。
    尚妃盯着舒贵妃的眼神都充满惧怕，浑身不受控制的抖动：“你、你要对本宫做什么，你这个坏人，呜呜——”
    “姐姐，你这么怕我做什么，我又没欺负你。”舒贵妃轻轻的侧目过去，伸手在尚妃的脸上拨弄了下，笑眯眯的道：“姐姐，你可知皇上有多在乎你啊。”
    “就算你做出那种苟且之事，可他还是记挂着你，每到你进冷宫那日，他便会来这皓月轩坐坐，谁都不说，要不是我偶然有天看见，也都会被蒙在鼓里呢。”
    “这么多年我还真的以为他是真的在意我了，可根本不是，他就是觉得我和你性子相似，才宠我如宝！”
    尚妃见舒贵妃这般咄咄逼人，猛地甩开她的手往后退去，哭丧着脸吼道：“大花猫，你怎么变得这般恐怖，本宫不要你当宠物了，你不要吃本宫好不好？”
    舒贵妃松开尚妃的手，吸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装够了，在皇上面前装作你的性子，我真是恶心至极，可若不那样，皇上眼中根本看不到我！”
    对面的尚妃就像是无所适从的孩子，眨着那双天真的眼往后退着。
    她双臂缩了缩，就像尚妃是洪水猛兽。
    “姐姐，我都和你袒露心声，你应当也得告诉我下，你究竟是不是装得吧？”舒贵妃顿了顿，阴阳怪气的道：“想必当年那件事，姐姐还记忆犹新才是，毕竟那亲生的孩子就那样被皇上给活活掐死。”
    “你心中定是恨得无比吧，若不是如此，又怎么会变得魔怔。”舒贵妃笑眯眯的，宛若索命的厉鬼道：“姐姐，若换做是我的话，也会变得魔怔，毕竟那可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皇子啊。”
    她抚了抚尚妃耳边的发丝，轻笑道：“姐姐，你应当清楚那件事本就是我陷害你的，但又如何呢，皇上是个男子，定会在意这件事的，换做是谁都会冷静不下来。”
    “只要我在边上煽风点火，你必定会死，只是我没想到皇上对你用情至深，他居然只将你打入冷宫！”
    舒贵妃直勾勾的看着尚妃，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就怕错过尚妃脸色多余的变化。
    “嘿嘿——”
    尚妃拍手鼓掌，盯着舒贵妃依旧像是个单纯的孩童：“大花猫，本宫怎么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不过皇上爱我宠我是真的，他对我可好可好了。”
    舒贵妃猛地用力，居然咬破了自己嘴皮子，她疼的收了力气，终是在意尚妃说的那几句话，死死的盯着尚妃道：“姐姐这是在和我炫耀吗？”
    “你是不是忘记了皇上亲手将你的孩子给杀了，还将你打入冷宫，而你的奸夫也被直接杖毙就，身首异处，若姐姐忘了，那妹妹定会好生提醒你的。”
    “砰——”
    突地，传来声响，重物落地。
    尚妃居然直接跌在地上，呆呆的盯着舒贵妃，失神了般。
    第338章 自食恶果
    “娘娘，你怎么了？”
    紫陌听到声音，直接冲入屋内，疾步过来将尚妃从地上扶起，可还没有动作，尚妃直接往后退开，缩着双腿，可怜巴巴的看着舒贵妃。
    嘴中嘟囔道：“大花猫，你好可怕，皇上怎么会将本宫打入冷宫，而且本宫都还未有身孕，才刚刚进宫没多久呢，哪里有你说的那般乱七八糟的，呜呜——”
    边说着，她边往后面退，害怕的不行。
    紫陌安抚的将尚妃护在身后，冷冰冰的道：“娘娘莫怕，这位是贵妃娘娘，不会害你的，方才她肯定是和你开玩笑呢，莫要将玩笑之语当真。”
    “是不是啊，贵妃娘娘？”紫陌将小脸抬起，透着天真的劲，她看向舒贵妃，不卑不亢的道：“娘娘莫要在地上坐着了，快同奴婢起身，不然你可得冷着了。”
    看尚妃不动，紫陌似乎觉得没有办法，紧张兮兮的道：“娘娘可别为难奴婢，你现在可是在养病，若让皇上知晓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定会责罚奴婢的。”
    像是听懂了似的，尚妃缩在紫陌的身后站起身，害怕的朝舒贵妃那边看，大有一副她不走她就不出来的模样。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冷凝。
    位同副后的舒贵妃又怎么能听不懂紫陌话中有话，虽说没有针对，但她能听得出来人家是在向自己示威呢，警告自己别乱来，皇上在意尚妃的身子！
    若有差池肯定会追究。
    舒贵妃捂了捂鼻尖，冷冷的扫过尚妃道：“姐姐既然不认识妹妹了，那妹妹就不在这里久留，今日叨扰姐姐这般久妹妹心中也过意不去，还让姐姐莫要见怪，明日妹妹再来看望姐姐。”
    话落，也不管别人是怎么回答，舒贵妃转身就出了门。
    尚妃呆呆的被紫陌扶回床榻之处，靠在床栏上，喃喃道：“大花猫真是个大坏蛋，居然敢欺负本宫，还说鬼故事吓本宫，本宫要告诉皇上，让皇上替本宫做主！”
    声音自然不加掩饰的传到了院子里还未走的舒贵妃耳中，这让苏贵妃直接顿住脚步，冷冷的甩袖。
    女婢担忧的看向尚妃道：“娘娘，你看……”
    “她想去告就让她去看，谁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顶多算是笑话罢了。”舒贵妃甩袖，扬起下巴买过门槛道：“谁都知道本宫以前同她关系之好，呵——”
    旁边的女婢虽然听到了舒贵妃说的话，但是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
    娘娘同这个尚妃的关系就是是好是坏？
    云凰从拐角处走出，看向舒贵妃软轿渐行渐远，便往皓月轩走去。
    冬霜在后边亦步亦趋，目不斜视的道：“姑娘，你说这个舒贵妃为何每日都到这来看望尚妃，难不成是想从尚妃这套出什么话来不成？”
    “她疑心病重，怎么会轻易相信尚妃真的疯了。”云凰朝那边扫了眼，缓缓道：“想必在舒贵妃心中肯定是觉得尚妃若真是疯傻，就不会安然无恙的从冷宫走出。”
    冬霜拧巴着眉角，认真道：“可是冷宫那样的地方，就算是正常人进去，在里头待十多年，也会变成疯子的，舒贵妃为何还要怀疑？”
    云凰顿住脚步，捏了捏冬霜的鼻尖：“那应当就是舒贵妃和尚妃以前的过往。”
    “奴婢知晓！”冬霜摸了摸鼻尖，朝云凰一笑，示意自己不会在问，眼看着云凰背后有个台阶，急忙提醒道：“姑娘小心脚下，莫要摔了！”
    闻言，云凰抬起脚步，迈步往皓月轩里走进。
    刚进屋子，就看到紫陌从里头出来。
    “县主。”紫陌福了福身，端着脸盆正准备将水给倒掉：“我家娘娘在里面等你。”
    早就知晓云凰会过来，紫陌看到她来也不觉得巧合，示意了下里头的尚妃，便转身去忙活，毕竟有云凰在这，她放心的很，这位县主不会让人伤害到尚妃。
    殿内，尚妃正靠在床榻处休息，听到脚步声才幽幽的睁开眼。
    那表情都已经露出懵懂之色，等看到是云凰后便倏地转变，假意咳嗽了声道：“县主，你可用膳了？”
    云凰坐在冬霜搬过来的椅子上，伸手搭在尚妃的手腕处，半晌后道：“既然我是奉旨给娘娘看病的，自然可以每日都来你这走一遭，不然可得让皇上以为我不尽责了。”
    听到皇上这两个字眼，尚妃眼神明显变得冷淡了些，将头别过转开话锋道：“县主其实不必这般劳累，日日来给我诊脉，左不过吃几服药罢。”
    提起那个人尚妃心中就开始不断的发冷，内心开始反胃作呕。
    再想到方才舒贵妃说的那些话，平静的心湖被不停的搅动，简直就是不知道如何平静下来。
    云凰收过手道：“娘娘经过这几日的调养，身子倒是比在冷宫时好得多，若仔细着点，不说能会恢复成原先的模样，但也能少受点病痛的折磨。”
    尚妃敛下眉眼道谢：“谢过县主。”
    “娘娘，你应当知晓舒贵妃来你这该如何吧？”云凰倚在桌角，淡淡的看向尚妃，像是在等她回答似得：“好好把握机会，可莫要后悔莫及。”
    尚妃拉了拉腿上的薄被，轻叹了口气：“县主放心，舒贵妃会自食恶果。”
    既然主动过来嘲讽她，又怎么能错失良机。
    对于这点，云凰自是放心的，毕竟尚妃在冷宫能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因为件小事儿撕破脸皮：“娘娘，皇后那边看来对你颇为照顾。”
    “呵——”
    尚妃冷嗤了声，对于宫中的姐妹情早已看淡，为何对她好，自然是有利可图。
    如今皇上对她愧疚，皇后怕是想借花献佛。
    “县主不会觉得我还会相信所谓的姐妹情深吧？”尚妃侧眸，浅笑道：“我听说你有个二妹妹，一心想做皇子妃，而我则和你同病相怜呢。”
    她将舒贵妃当成最好的妹妹，闺中密友。
    一同进宫后却反目成仇。
    倒也是可笑的很，满心相待的人却是想要置她于死地，莫大的讽刺。
    “娘娘莫要沉迷于前尘旧事，为不值得心疼的人心疼算不上什么好事。”云凰伸手拿了个削好的瓜果，递到尚妃跟前：“你说是吗，娘娘？”
    第339章 借题发挥
    自然是的，舒贵妃有什么资本让她心疼。
    尚妃接过那片瓜果吃下，浅笑道：“同县主说话，就是能让我眼界开阔些，也是件极好的事，县主日后有空，还请多来我这里坐坐。”
    “娘娘，过几日我便会出宫回府，你在宫中可要万事小心，莫要和他联系，否则宫里头的眼线极多，保不准会不会被人看见。”云凰交代了声。
    如今宇文晔的势力还不够强大，若尚妃不受劝阻的去见他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候舒贵妃定会借题发挥。
    而宇文晔和尚妃这么多年所做的努力也都是白费。
    “我知晓。”
    云凰没在皓月轩久留，坐了会便同冬霜回了静妃那，同静妃寒暄了几声后便回了侧殿休息，主仆将事先采好的花瓣洗干净碾碎，花汁都做成了胭脂。
    这几日，胭脂必不可少，静妃格外喜欢，拐弯抹角的多拿了几瓶回去。
    而皇上也为了不让人起疑，不再来静妃宫中，反倒是同身体有疾为由，不再宠幸后宫妃嫔，有心之人就想入非非，以为是皓月轩里头那位的原因。
    只有少部分人知晓皇上真的不行了。
    面对于皇上这般做法，云凰倒也觉得认同，若忍耐不住那种本能，就算皇上吃再多药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