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婴灵围绕在他周围,闻着血腥味张口含住了还在滴血的破口。
他竟然是在用血喂养小鬼。
一点血显然已经满足不了这小鬼了,它张开嘴露出一排森森尖齿撕扯下一大块皮肉,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啊……”沈余书疼的浑身颤抖,却根本无法抗拒。
就在这时,婴灵却突然停下了撕扯的动作,消失不见了。
沈余书感觉那只被咬过的手都在不自觉地颤抖,但上面却看不见伤口,只有撕心裂肺的痛感格外清晰,他站着缓了一会儿,一转身,就看见了阳台上的唐念几人,看见叶予年的时候,他的脸色蓦地刷白,朝后退了两步撞到了供桌,一脸惊恐,“你、你……”
“你是人是鬼!”
叶予年正要说话,解钰就在一旁冷冷的开了口。
“他是人是鬼暂且不论,你现在这幅模样倒像是鬼。”
沈余书转头看过去,在对上解钰那双犹如寒潭的眸子时,根本就连大气也不敢出,也不敢动弹。
他手指不自觉的颤了起来,那是深入骨髓,本能里的恐惧,寒意就跟冰似的,一寸一寸冻住他的脚踝,逐渐往上蔓延。
过了半晌,他才能哆哆嗦嗦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我们是地府的阴差,看你寿数已尽,来押你去地府的。”唐念说,为了不被识破身份他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上次黄正咏连哄带骗轻易诈出了那道士的话,唐念感觉这招还挺管用,不用费劲儿就能把对方吓得屁滚尿流。
果然,这话一出沈余书就慌了:“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怎么不可能?”解钰很快就知道唐念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手一扬,一张纸很快出现在了他手上,“你瞧,这上面的姓名、生辰八字不都是你的吗。”
沈余书看了看,这是他原来的生辰八字,白纸黑字,一个不差。
“你逆天改命逃过一时。”解钰说,“这次可不会让你轻易逃了。”
唐念没想到解钰还会陪着他一起演戏,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不过他很快正了正脸色:“你饲养小鬼不说,还跟人换命,简直罪大恶极!”
唐念情绪激昂,虽然有面具遮着脸,但还是能把人吓得一愣一愣的。
沈余书额头很快出了一层冷汗,甚至开始有些语无伦次:“我……那个道士骗我,他明明说了没问题的……明明说了没问题!!”
他这么一说,唐念就想起来了上次被抓的文才德。
起初,叶予年还有些茫然,但是唐念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在察觉不出什么那就说不过去了,他皱了皱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昔日的好友。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惨白的灯光、消毒水的气味、匆忙的脚步声,“啪”手术台上的灯光打开,医生们还在尽力抢救,但心电图起伏的频率越来越弱。
滴——
叶予年魂魄离体,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自己表情有些茫然。他想回去,但试了几次却是徒劳。
他想法很乱,先是想到了自己的朋友、父母,自己的新剧还没拍,还有之前找的那个算命先生果然不靠谱,他明明说了自己能活到九十八岁。
乱七八糟的想了很久,直到他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他才木讷的转过头。
叶予年直到这时候才突然有了对死亡的恐惧感,之前一直没敢想,现在看见自己父母一瞬间就苍老了十几岁的模样,他再也忍不住了,恐惧跟寒意就跟冰针似的刺进了他全身的骨缝与血肉里。
他不想死。
叶予年瘫在走廊上,放声嚎哭,太平间外还有只鬼,本来也在哭,见叶予年这么悲痛的样子忍不住过来劝。
“小兄弟,别哭了,你看看我,我是出车祸死的,连个全尸都没留住,你看看你多全乎,这也不是不幸中的万幸对不对?”
叶予年并没有从他的话里感受到安慰,他眼里含着泪,还打了几个哭嗝,本来想对他道声谢,抬头看见自己面前那堆零碎的尸体,悲痛与惊恐交加,哭得更伤心了。
“你别哭啊!我现在也想开了,这辈子过得太累,我就盼下辈子能投个好胎。我这辈子……”这大叔又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堆家庭琐事以及自己难得分是怎么辛辛苦苦拉扯起一个家的,说到最后,可能是叶予年的哭声太有感染力,这大叔也忍不住跟他一起哭了起来。
叶予年泪眼朦胧的时候看到两个人急匆匆朝这边走来,一个是沈余书,跟他同行的还有个身形矮胖的男人,戴了帽子跟口罩,看不清脸。
“阿姨,我是予年的朋友,突然听说了消息……节哀。”
叶予年的父母早就哭成了泪人。
叶予年也只顾着伤心,余光看见那矮胖的男人走到了他尸体旁边……
之后他就感觉到头顶传来一阵剧痛,没了意识。
把一切都串联起来之后,叶予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傻逼,他步步朝前:“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着要怎么害我?”
沈余书咽了口吐沫:“不是,予年,你听我解释,刚开始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有死劫。”
“闭嘴,别说了!”叶予年音量拔高,第一次感觉这么气愤,“你在我身边就没安过什么好心!亏我还用一颗真心待你,给你介绍资源,过年知道你回不了家还把你带到家里过年,我爸妈对你也那么热情,还说咱们两个的名字一听就有缘分。结果你呢!你却想着要我的命!抢我运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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