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月月的看法还是正确的,现在人们提起“俄罗斯蛊王”,大多都只是调侃,几乎不会有人对容夏的古装扮相有太多质疑。
月月把常用的化妆工具摆好,站在容夏身后,从镜子里观察他的脸。
看着看着却疑惑地皱了眉。
“怎么了?”容夏放下嘴边的咖啡,问道。
月月没回答,走到容夏面前,换用正面的方向再次打量起他的脸。
这么来回看了五六分钟,月月终于迟疑着开口:“夏夏,你这个头发颜色……是不是太黑了?”
说着,她用手拨开容夏头顶的头发,又反复确认了许久。
“你换美发店了吗?”月月摇着头,肯定地说,“确实不是以前的颜色了。”
补染发根是件辛苦的事,活动多的时候甚至每隔几天就要补一次,容夏时常觉得头皮刺痛。
为了最大程度地减少频繁染发的不适,公司给容夏选择了专业又靠谱的美发店为他改色。
只是……
“上次染得急,是换了一个。”容夏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这么明显吗?”
“日常灯光下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会场里大灯一照就很明显了。”月月诚实地说,“有点呆板。”
几个小时后,月月给容夏配好了全套的衣服和妆容。
不等她说话,容夏自己先叹了口气,“确实有点奇怪。”
头发太黑了,把肤色压得过于苍白,整个人看上去过分虚弱了。
电影的颁奖典礼可不是能尝试新鲜造型的地方,这种带着点猎奇的妆发绝对不可以。
容夏自己也不满意,对着全身镜左看右看都觉得奇怪。他脱下借来的高奢高定西装,又从沙发上拿起手机给美发店打电话,预约今晚改色。
月月连忙制止:“先别,你才染过,太频繁了对头发不好。我想想,换个别的造型算了。”
“还是去改色吧,这次是我没注意。”容夏拨弄着头发,垮着肩膀。
“好吧。”月月无奈点头,主动帮他卸了妆,心里也在懊悔自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下次还要更加谨慎注意。
容夏反过来安慰她:“所以说混血也没有什么好处,你看,老这么染发,我都害怕哪天我会秃。”
月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才不会呢,净瞎说。”
*
晚上,容夏郁郁闷闷去改色。
美发店的店长听说这件事,亲自过来道歉。
容夏摆摆手,说:“算了算了,那天本来也是我自己同意换人染发的,跟你们没关系。”
容夏的头发不算长,但改色完成后也已经是深夜了。
染发剂用香料盖住了化学试剂的味道,只是洗掉浮色后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刺鼻的氨水味。容夏回到家草草收拾了一下,又给萨摩耶做好了清洁并换上明天的水和口粮,这才躺到床上睡觉。
他被染发剂的味道刺得睡不着,心里又因为回家太晚吵醒了狗狗萌生了一点愧疚。
这只萨摩耶现在看着油光水滑、可爱甜美、人见人爱,可谁又知道,几年前这只狗曾经被人遗弃过呢?
那年容夏刚接拍第一部 戏,剧组没什么钱,只能在一个破落的小县城周边随意搭了景。
某天一对年轻的学生情侣牵着一只白色的狗狗来剧组,问有没有人愿意收养这只狗。
小年轻做事冲动,也没有对未来的计划,心血来潮之下买了这只萨摩耶,但他俩尚是学生,根本无力负担养狗的开销。买回来没几天,就不想要了。
那时候的萨摩耶又瘦又小,纯白的毛发沾着灰,木讷又胆小,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剧组的人都兴趣缺缺,只有容夏看着那只狗委屈的眼神,心软了。
那时候他还不红,没这么多工作,可以每天陪它玩;后来结了婚,哪怕自己不在,也还有寇雅郡帮忙遛狗。
现在离婚了,萨摩耶每天独自待在家里,自己甚至都不能做到每天按时带它出去玩耍,容夏实在心里有愧。
心里想着事,鼻子也因为难闻的味道不舒服,这晚容夏一直没有休息好。更糟糕的是,大概是因为早上吃了一大碗冰淇淋又灌了一杯咖啡,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容夏隐隐觉得胃痛。
*
另一边,寇雅郡也在失眠。
心里虽然回到了五年前,身体可没有。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大少爷怎么可能重新适应又小又挤的loft?
回来这里之后,寇雅郡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但也说不上是出于什么心理,总之他暂时不想回寇家住。
又是一个不眠夜。
天色擦亮时,寇雅郡接到了林子薇的电话。
他记得这个女人,她是容夏的经纪人。
“寇总,打扰你一下。”林子薇说话的语气很是小心翼翼,细听甚至带着一点敬畏,“小夏这边有点不舒服,正准备做胃镜……”
“什么?!”寇雅郡的音调陡然拔高,“他怎么了?!”
“他、他一直都有点胃病,你知道的……今天早上又说胃痛,就想,干脆趁着这几天没什么工作,做个胃镜检查一下。”林子薇更加紧张,“全麻胃镜需要人陪护,我的身份承担不了这个责任,小夏又不愿意让父母过来。您看……”
林子薇真是叫苦不迭,但凡还有别的人选,她都不会来找寇雅郡。就不说寇雅郡平时多可怕了,单就这俩人现在的关系,让人家前夫过来签字也确实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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