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逼你,你可以永远不碰这些东西。”
索翼说的是毒品。
他看向荆诀时,目光中总有一种对于不可仰望之物的虔诚,他说:“这些肮脏的事由我来做,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告诉我,你要什么。只要你说,我……”
当当当。
木门在这时忽然被敲响。
桃子走进来,看见一桌的菜,目光划过方桌,停在仰头看向荆诀的索翼身上。
只有荆诀能看到索翼那一瞬间的冷漠。
但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桃子说:“开会。”
索翼垂下眼皮,藏下冷漠之后的情绪,对荆诀说:“我出去一趟,你先吃吧。”
索翼在桌下戴好手套,又从另一边拿了顶帽子,然后离开木屋,锁上了房门。
荆诀没有立刻起身,他坐在餐桌旁,不紧不慢地吃下了半碗米饭。
大约十分钟后,荆诀才回到索翼的地下卧室。
他躺回床上,望着黑灰色的天花板,突然觉得觉得这里很适合做一个墓穴。
百年后倘若有人有幸找到这座小岛,会在这里面发现一具成年男人的骸骨。再多就没有了,因为索翼的房间里,除了桌椅之外没有任何可供研究的东西。
荆诀盖上被子,闭起眼睛,他忽然意识到,那个可以为了剿灭毒枭而不要命的荆诀已经不存在了。
一想到冲动行事的结果是裴吟隔着一道跨不过的海域,每年都红着眼睛来港口给他烧纸,荆诀就没办法做任何事。
所以他在等。
就像裴吟相信荆诀还活着那样,荆诀也确信,裴吟会来救他。
荆诀靠在床头,闭起眼睛,看起来像是小憩,但被面之下的一只手却在熟练地按着手机。
索翼至今还没有发现这只手机的存在,他大概是放松了警惕,因为他每天都会检查从荆诀那儿搜来的随身物品,那些东西被整齐地摆放在玻璃箱内,连位置都没改变过,所以索翼没有坚持每天对荆诀搜身。
嗡——
荆诀一个失误,手机发出一声震动。他皱了皱眉,立刻将手机恢复静音。
但片刻后,一道声音却从被面之下传了过来。
“喂?”
“喂!?”
“说话!是不是荆诀!?”
哗啦——
地下室的门被人打开,荆诀立刻关机挂断电话。
荆诀听着错综的脚步声,神色忽然一僵。
不对。
不是一个人。
果然,没一会儿,一个比起索翼略显娇小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房间内部。
既不是桃子,也不是榆阳。
“白夜。”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响起,“你自己来看看吧。”
“信号就是从这个地方传出去的。”女人说,“你掀开被子,一定能看到一部手机。”
荆诀睁开眼睛,坐起来,透过房间内微弱的光看着说话的人。
“如果没有呢?”索翼从女人身后走过来,说,“宋先生,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带回来,不想让他生气。”
荆诀一怔,随后是一阵头皮发麻。
因为当荆诀看清对方,他才发现,对方就是当年在自己面前击毙索翼的人。
而另一个让人无法相信的真相是,局里调查了将近五年的神秘人宋先生——居然是个女人!?
“没有就给他留个全尸。”宋先生轻轻将枪口抵上荆诀的额头,说,“好了,现在把你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吧。”
第77章 通知全员,整理着装,一小时后登岛。
荆诀在那一瞬间确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 宋先生确实想要他的命。第二件事是,索翼不会忤逆宋先生的命令。第三件事是——不管榆阳过去身处什么阵营,他现在, 此刻, 确确实实是在帮自己。
那天跟荆诀一起被抬下船的是榆阳,桃子在木屋问白夜是不是下手太重的对象也是榆阳。
而榆阳会遭到处罚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当天那艘船的启航时间并不是六点。
他没有见到立林。
榆阳想下船,但索翼当时正因为没有杀掉裴吟而处于极端阴暗的情绪,所以榆阳被索翼断了三根肋骨和一根鼻梁。
不过这些是荆诀没看见的, 他被索翼在木屋里“眷养”了三天,直到那天索翼熟睡, 荆诀离开木屋去往室外。
不是为了逃,荆诀只想暂时了解一下岛上的人员分布情况, 但他刚一推开门,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 屋外的人就把他推进了屋内。
是榆阳。
榆阳当时鼻子上贴着纱布, 显然是已经经过治疗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你现在没有其他人可信。”榆阳没给荆诀任何缓冲的机会,他将一只手机塞进荆诀手里,同时用低而快速的语调说,“岛上监控少, 人员多,不确定有人接应你之前,别干找死的事。”
荆诀眯了下眼睛, 没等他多说一句, 榆阳身后便有人声传来。
榆阳皱了下眉, 他没来得及说自己这么做的目的, 只等身后有人来询问他情况时,荆诀听见榆阳关上门,说了一句:“小点声,金丝雀嫌吵。”
“……”
荆诀算是知道了自己在图亚的名号。
自那之后,荆诀没再见过榆阳,但他大概知道,榆阳在图亚是有一定地位的,虽然远不及索翼,但至少有人听他的命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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