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云不再和他聊了,跑到沙发上撸了撸猫,然后从一个沈冰洲从没打开过的柜子里,翻出一套游戏设备,接在液晶屏上,打起了游戏。
他对这个家的熟悉程度,远超沈冰洲。
外头门铃响了,外卖。
李云云头也不回地喊:“帮我拿下外卖,我现在没空。”
沈冰洲置若罔闻。
阳台的小花苗才刚刚种下,几个小时前,他还幻想着等夏季来临,那里鲜花盛开,他要在那里放一张小秋千,让顾山泽抱着他到秋千上去做爱。
他缓缓推动轮椅,回到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并不多,过来这些日子,他连洗簌用品都是和顾山泽混着用,没有嫌弃彼此的意思,如今想想,只觉得心凉。
顾山泽给他的所有一切,原来都只是骗他上床的手段。
在床上对他没了兴趣,立马,小情人就来家里了。
外头传来李云云烦躁的喊声,他扔下打一半的游戏,自己开门拿了外卖,回头时看见沈冰洲正在收拾东西,有些意外地走过来,“你干嘛?”
沈冰洲冷冷地勾起笑,“你在这里和他过吧,我走了。”
李云云似乎愣了愣,“我可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啊,我说过了,我睡沙发。”
“不用那么委屈,睡在床上等他回来吧,方便。”
李云云咬了咬牙关,好像在纠结什么,很快,不屑地冷哼,“走就走呗,你这个性格,迟早被顾山泽甩掉!”
“用不着他甩,他已经被我甩了!”
幸好今天,准备去旅游的姐姐还没来得及出发,但也因为如此,沈冰洲不想回狼狈地回去见她,思来想去,他拨通了陆书楠的电话。
陆书楠就住在附近,不到十分钟,就赶来了。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窝在沙发上的李云云。他不可思议地笑笑,“这年头的小三,这么嚣张了吗?”
李云云确实嚣张,丝毫不惧地瞪了一眼,“你才小三,你全家都是小三!”
话落的一瞬间,那么温文尔雅的陆书楠,冷着脸走上前,抬手,落下。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李云云被他扇得发懵,脸上迅速红了。
“书楠!”沈冰洲弱弱地唤他,眼睛里溢出浅浅的水光,“算了吧,他还小,什么都不懂,走了。”
陆书楠冷冷地扫他一眼,不发一语地转身,提起地上的行李,走了。
关门声震得李云云抖了抖。
黑猫吓得钻到桌子底下,等外头没声音了,才鬼鬼祟祟地探出头。
李云云抽咽了一下。
那一巴掌,下了狠手,他这会儿才记起来疼,疼得不行,疼得他想哭。
他把猫抱过来,“黑大头,我不会闯祸了吧?”
黑猫听不懂,喵呜地喊了声。
夜风冷飕飕地吹。
陆书楠把外套脱下来,给沈冰洲盖上,“送你回家吗?”
沈冰洲摇头,“不要,先不要被我姐知道,让我冷静一下。”
陆书楠只觉得心痛,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慰说:“别太难过,去我家吧,陪你喝酒。”
“我不难过,这些麻烦,我早该料到的。”
听他这么说,陆书楠却更心痛了,“怪我们,不该这么轻率地把你交给他。”
沈冰洲心酸地笑起来,“这没办法呀,当时,我就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
爱情的苦,就像伊甸园里的禁忌之实,非要自己亲尝过,才肯罢休认命。
陆书楠回国不久,为了方便,在公司附近租了套单身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从酒柜里翻出一支白兰地,简单调了调,倒进平口的玻璃杯。
沈冰洲没什么说话的欲望,一杯接一杯地灌酒,没一会儿,脸就红了。
他讲起了醉话,“书楠,你说,他在外面到底有多少人?”
陆书楠不知道,也不敢说,“今晚的事,你告诉他了吗?”
沈冰洲摇摇头,“告诉他又有什么用?他在外面鬼混过,这是铁打的事实,那孩子才十七啊,他要怎么对人家负责?他还是人吗?”
话匣子打开,他便停不住了,“上次你跟我说的,星座的东西,都是准的,我真的喜欢缠着他,他也真的烦我了,他嘴上什么都没说,心里其实是嫌弃我的。”
“他嫌弃我是个残废,所以才带我看什么治愈电影,鼓励我不要放弃复健。”
“可我真的尽力了,我真的站不起来啊,在他眼里,我身上唯一还值得留恋的,也只有这张脸了。”
他突然冷笑,“但是,说实话,我觉得李云云比我好看。”
陆书楠偷偷拿走他的酒,安慰说:“我觉得你更好看。”
沈冰洲显然喝醉了,出口全是醉话,“我为什么要被抢救回来啊?这样半身不遂地活着,还不如死了。”
“不要乱说。”陆书楠深深皱起眉头。
沈冰洲的手机响了,他趴在桌子上,不打算理的样子,陆书楠便拿过来,一看,备注是老公。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接通,“喂——”
电话那头,顾山泽一下子就听了起来,“陆经理?怎么是你接电话?”
“洲洲在我这里,喝多了。”
“喝多了?难怪不回消息,他怎么跑去你家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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