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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节
    王亚就挠挠头,说道:“我无意中听我老爸提过,说是部里不少人对他很有意见,听说刘老大对蔺部去湖岭力挺陆明强也有些不满!”
    姜云辉闻言,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当然知道,王亚口中的刘老大,就是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记处书记、国务委员、中央政法委书记、公安部部长、武警部队第一政委的刘明义,他是公安部当之无愧的一把手,也是入常的热门人选之一,可谓是当今政坛颇具影响力的人物。
    严格说起來,王亚的父亲王志辉就是刘明义这一系的,能听到这些消息也在情理之中,当初姜云辉为了调陆明强來湖岭,是动用了蔺俊飞的关系,但倘若因此而惹得刘明义不快,委实有些得不偿失,想想看,在老大心目中都挂号了,以后还能有好。
    但一时间也想不好应该如何去应对,毕竟到了刘明义这个层面,根本就不是自己够得上的,即便是姜老也要思量再三,反陆明强到湖岭任市局一把手,也算是跨级提拔了,今后几年里如果沒有什么特殊情况,是不可能那么快升迁的,多磨练他几年也好,就笑着说道:“呵呵,谢谢你了小鸭,來,喝酒!”
    “谢什么啊,举手之劳,姜大哥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啊。”王亚笑着说道:“真要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姜大哥尽管吩咐,大不了我再去套我们家老爷子的话!”
    “这倒不用了。”姜云辉笑着说道:“沒事的,能让刘大部长惦记上,也算是陆明强的福分了,呵呵!”
    听姜云辉这么淡然笃定的说道,王亚他们也就放心了,对他们來说,刘明义无疑是压在他们心上沉甸甸的石头,即便他们想帮忙都有心无力,可相信他们心头无所不能的姜大哥应付得來。
    或许是觉得让王亚抢了自己的风头,陈国金也问道:“姜大哥,那交通肇事案应该快有定论了吧,有沒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他父亲陈世国是中央办公厅的副主任,这段时间里他听父亲提得最多的也就是湖岭的这个交通肇事案了,本來这些事他是懒得关心的,可因为姜云辉在湖岭,所以他也多留了几个心眼儿。
    姜云辉就笑着摆手,“你们都别管,这些事我心头有谱!”
    别说陈国金作不了他父亲的主,就算可以,陈世国一个办公厅的副主任,还能和总书记拧着干不成,他们能有这个心,也就够了。
    第七十九章陈总理
    坐在会客室古朴陈旧的藤椅沙发上,一向风轻云淡的姜云辉都不禁觉得有些局促,浑身都不自在。
    这里是中南海一处幽静的院落,院子不大,不过却很是古朴,百年老槐婆娑柔篁,墙边红枫染染,翠藤横生,举目望去,但见高空上绿色的藤茎横错,纠缠扭结,密密匝匝,将绚烂的阳光隔在外面,东墙边一道清泉绕着院墙而行,雾气如同薄纱般升起,映得此处好似仙境一般,让人心旷神怡,微风所行之处,但见绿树葱茏,奇花异草竞相展艳,青藤缠树,奇石灵秀,曲径通幽,鸟鸣声声,通过四面的大型花格窗,隐隐透入室内,犹如使人融合在无限的自然景色之中。
    虽然不是第一次來到中南海,可每次踏入这代表着全国最高权力中枢的地方,姜云辉总是心潮起伏,难以平静,这里似乎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烈的权力的味道,吸进肺部后,很快就在全身弥散开來,仿佛连血液都要沸腾起來了。
    当他感触万千的时候,门无声无息的被推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进來,他个子不高,却极为精神,走路昂首阔步的,每一脚踏下去,似乎就连地板都在轻微颤动。
    “总,总理。”看到此人姜云辉猛的一惊,连忙慌慌张张站起身來,结结巴巴道,他做梦都沒想到,自己在这里等待黄秘书长的接见,來的却是陈总理,要知道,身为国务院总理,陈总理事务繁忙,就算是用日理万机來形容都不为过,即便是一省大员想要获得他的召见,那都是要排时间的,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委实让姜云辉讶异不已。
    “呵呵,不请自來,小辉你可别见怪啊。”陈总理就笑着说道,温尔雅,眼神平和,令人如沐春风,他和很多中央层面的领导不同,从來不染头发,但花白的头发却仿佛凭空给他增添了几分威严。
    姜云辉挠头笑笑,可觉得脸上的肌肉都是紧绷绷的,僵硬不已,想必笑容也极为难看。
    “坐吧。”在姜云辉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之后,见姜云辉还傻呼呼的站在那里,就伸手压了压,笑着说道:“我这里可不兴罚站啊!”
    姜云辉这才期期艾艾的坐了下來,但坐在陈总理面前,却觉得那威压铺天盖地的席卷而來,让人难以保持镇定。
    平心而论,姜云辉觉得即便是在总书记面前,感受到的压力都沒有那么大,当然,这也跟陈总理的经历有关,总书记平平稳稳的,履历中反倒沒有多少出彩的地方,陈总理却不一样,他当过工人,当过老师,还当过国企领导,实干起家,一生的经历颇具传奇色彩,入京之前,他在西北经营多年,一度在党内被人指责为“西北王”,后來调任中央,也不无平衡之意,不曾想在去年换届时,他却犹如一匹黑马杀出,一举坐上了总理的宝座,令不少人大跌眼镜。
    面对这么一位强势的总理,姜云辉始终都有些放不开。
    “早就想和你聊聊了,只不过一直都沒有合适的机会。”姜云辉坐下后,陈总理就含笑说道:“在湖岭的工作还顺利吧!”
    “还好。”陈总理看似是想同自己闲话家常,可姜云辉知道,陈总理日理万机,沒有什么事是根本不可能和自己浪费时间的,他问的每一句话或许都大有深意,因此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双手抚膝,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在工作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嗯,活到老学到老,人啊,这辈子就是要不断的学习进步,才能适应社会的发展。”陈总理微微点头,“你也算是从基层一步步干出來的,现在又回归到基层,对于基层工作有什么看法!”
    这个话題就比较大了,姜云辉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又略显局促的说道:“在我看來,基层工作最难的地方,就是如何将上层领导的意图和当地群众的客观实际恰如其分的联系和平衡起來,既不能为了一味的贯彻上层领导的意图就忽略了当地群众的切身利益,也不能目光短浅的只着眼于当地,放弃了发展的机会!”
    “哦。”姜云辉这一席话似乎有些出乎陈总理的意料,他眼睛眯缝了一下,冷电般的目光扫了过來,嘴角却浮现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随即又仿佛不经意地说道:“具体说说看!”
    姜云辉坐直了腰杆,直视陈总理犀利而深邃的眼睛说道:“就比如说前段时间发生在我们湖岭的交通肇事案,我认为这这种民愤极大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就足以说明了我们当前的法律制度,至少是在量刑标准和体系上是有问題的!”
    “因此你就提出,应该以‘危害公众安全’的罪名來进行裁定和判决。”陈总理就笑吟吟的问道。
    “不错,虽然这不是我的创意,但我却极为赞同。”姜云辉坚决的说道:“这些官二代、富二代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就是因为知道即便他们撞死了人,花点钱也就摆平了,如果是以‘危害公众安全’來对他们的罪行进行起诉和追究,想必很多人绝不敢以身试法!”
    陈总理笑着摇摇头,说道:“‘乱世用重典’,难道说,你认为现如今社会现状已经恶化到了必须要用重典的时候了吗!”
    “从某种情况來说是。”姜云辉毫不含糊的说道。
    陈总理双眉微微一扬,又笑着说道:“看來你对现实状况比较悲观啊。”说话的时候,轻轻弹了弹夹在手指间的香烟,一缕烟灰悄无声息的飘落在地上。
    “不是悲观,而是忧心。”姜云辉似乎也知道能在陈总理面前进言的机会不多,倒也无所顾忌,直言不讳道:“社会两极分化、财富分配的不公、贪腐行为泛滥、特权阶层的存在,这一系列的问題已经让民众对国家,对社会诸多不满,如果任由这种事态继续恶化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陈总理浓眉微微一皱,面色有些凝重,却又笑着说道,“你这番话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了,不过却也不无道理,自古而今,吏治就是最难的,明朝的朱元璋甚至将贪官污泥剥皮然后实之以草,制成人皮草袋悬挂在官府门前以示替戒,可官员贪污**的情况同样层出不穷,而我党从建国以來对贪污行为的打击力度也从未减弱,每年查处的官员高达数千人,可即便如此,还是不断有人老是怀着侥幸心理,总以为下一个落马的不会是自己!”
    姜云辉就忍不住说道:“根源还是在于目前是人治而并非法治,官员的意志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监管缺失,形同虚设,即便是沒有坏心的干部,在这种环境下也难免会蠢蠢欲动!”
    陈总理笑了笑,又说道:“按照你刚才所说的,领导的意志不能凌驾法律之上,不能影响司法裁决的公,可你又竭力促使公检机关以‘危害公众安全’的罪名來对肇事者提起公诉,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涉及到了原则问題,即便面对的是陈总理,姜云辉也同样据理力争道:“如果是一般的官员干部利用手中的权力对公诉和最终审判进行干预,那当然是违反了相关规定,可我不仅是湖岭的市委书记,还兼着政法委书记,作为主管领导,当然应当会职权范围内的案件提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而我和涉案者并沒有任何的利益瓜葛和矛盾冲突,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推进和完善国家法制建设,避免类似的悲剧再度发生!”
    陈总理就轻叹了口气,“许多时候政策制定的初衷是好的,可往往到了具体的执行环节就变味了!”
    “这也是人治的问題所在。”姜云辉说道:“如果真有一天,我们的国家领导人犯了法都会受到调查和制裁的话,或许就是真意义上的法治了!”
    “呵呵,你想的倒是蛮深远的。”陈总理笑了笑,脸色一敛又轻叹道:“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你所说的这种理想状态吧,不过饭总是一口一口吃的,就像咱们国家的经济建设一样,不也是从一穷二白的基础上慢慢建设和发展起來的吗,我们奋斗一步,就距离目标更进了一步,即便我们看不到,但子子孙孙总能看得到吧!”
    姜云辉撇撇嘴,有一句话却沒有说出口,那就是:如果方向不对,走得越远,和目标就越背道而驰。
    又交流了几句,门外就轻轻进來一位三四十岁、温尔雅的男子,他快步走到陈总理面前,轻声提醒道:“总理,时间差不多快到了!”
    陈总理就微微点头,然后对姜云辉说道:“小辉啊,我待会儿还有个会,今天就先聊到这里,你的想法虽然有些激进,也不够成熟,但总体來说是好的,许多观点也令人耳目一新,这样,你下去之后将你的想法好好总结一下,形成给我,有机会我会让人好好研究一下!”
    姜云辉就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否则,他也不会幼稚到会推心置腹的给陈总理说这么多话了,要知道言多必失,说的越多,错的就越多。
    “这位是我的秘书小郑,你要有什么就直接和他联系!”
    这名男子就极为温和的向姜云辉点头示意,撇开姜云辉那显赫的身世不说,姜云辉的级别都不比他差,再加上,陈总理能够专门抽空出來慎重其事的和姜云辉谈上半个多小时,他在姜云辉面前就更不敢摆谱了。
    姜云辉就笑着说道:“以后少不了会麻烦郑秘书!”
    ps:加班到晚上十一点才回來,
    第八十章解脱
    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姜云辉翻阅着近期他所管辖范围内的工作简报,去首都耽误了几天,回來之后当然要尽快了解这几天市里的各种动向和工作状况,以免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看着,眉头不由就皱了起來。
    这是一份会议纪要,看日期是前两天的,内容则是关于统一口径,严格管制舆论和媒体宣传的。
    随着交通肇事案公审的日益临近,这起曾经轰动一时的案子,又再一次进入到了人们关注的视线中,大批记者涌入湖岭进行跟踪采访,都希望能够拿到第一手资料,而法界专家和各媒体也都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辩论对于这起交通肇事案究竟是否应该以“危害公众安全”的罪名來判决李勋!!这个罪名一旦成立之后,对于我国法律又会产生怎样的作用。
    为了应对这些层出不穷而又犹如牛皮膏药一样黏人的记者,乐安民专门召集了相关部门和人员开会,下达了封口令,要求未经市委许可,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接受记者采访,不得透露任何信息,否则将受到严厉的处罚。
    都说防火防盗防记者,可姜云辉却认为,堵不如疏,因为有了新闻媒体的介入,有了群众的关注,许多问題才能被及时发现并重视起來,变革的步子也才能真迈开,沒有新闻媒体及其群众参与的民主,只是伪民主,如果当时自己在湖岭,就不会赞同乐安民的这种做法。
    刚想将这份会议纪要放下,姜云辉心头不由又是一动,当初李维刚之所以败走麦城,被活生生赶出湖岭,新闻媒体的大肆报道,引发社会一边倒的舆论自然是功不可沒,如果沒有乐安民在其中推波助澜,或许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效果,按理说,乐安民对于新闻媒体的利用应该是炉火纯青的,这次怎么又会讳之如虎。
    难道说,他是故意这么做给自己看的,亦或许是想要激自己作出更强烈的反应。
    琢磨着,桌上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來,接起來一听,是孙平打來的。
    “姜书记,这次真是谢谢你了。”电话里,孙平似乎有些失落,又有些如释重负,可对于姜云辉的感激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姜云辉就叹了口气,一股萧索和愧疚之情是油然而生,“这事不论怎么说,都是因我而起,沒能帮到你,实在是对不起!”
    孙平调往平昌担任省委宣传部厅级巡视员的消息,虽然还沒有式宣布,但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而这,也是姜云辉尽了最大的努力,能够为他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如果不是姜云辉软磨硬泡的让姜老爷子递了句话,苏维东的意思,原本是要彻底将他搞得身败名裂的。
    很显然,孙平已经得到了消息,也知道了自己在其中所发挥的作用。
    “姜书记千万别这样说。”孙平就笑着宽慰姜云辉道:“都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即便这次沒有被你和邢书记碰见,谁又能担保不被其他人碰见,这样也好,也是一种解脱,我以后和许晨再不用偷偷摸摸了,小雅也能光明大的叫我爸爸了!”
    姜云辉默默点头,心里不知道是怎么一种滋味。
    “对了,许晨已经辞去了首都的工作,带着小雅到了平昌等我,我已经决定了,和苏红霞离婚后,就立刻和许晨结婚,到时候姜书记会赏脸來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那是当然的,到时候一定要第一个给我发帖子啊。”姜云辉强笑着说道,过了片刻又问道:“那小峰呢,他怎么办!”
    电话里的孙平就一阵沉默,小峰是他和苏红霞生的儿子孙逸峰,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在读初三,如果说和许晨的事,他要说对不起谁的话,除了许晨之外,也就是儿子小峰了,随即他又苦笑了笑,喟然轻叹道:“苏红霞已经决定把小峰带回首都去了,而且她说了,以后都再不让我看儿子,我亏欠小峰的,也只有以后再慢慢弥补了!”
    “对了,我让电视台和报社加大力度关注这起交通肇事案,估计最迟今天晚上就会有相应的报道出來,我知道这对于大局來说或许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也是趁我还沒有走之前能帮你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姜云辉微微一怔,心头不由就是百感交集。
    他帮孙平,只不过是因为愧疚,毕竟事情因自己而起,如果不是自己无意间撞破了孙平和许晨之间的事情,也不至于惹得苏维东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对孙平下死手了,同时,他也看得出來,孙平和许晨之间是真心相爱的,有些爱情虽然逆经叛道,可却也是感人肺腑的。
    但他从來沒有想过,孙平会在走之前帮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忙。
    诚然,孙平即将人走茶凉,权力不用也过期作废,但要知道,李维刚和孙平一样,虽然也是黯然离开湖岭的,但他却还有蒋副省长关注和支持,并且在化厅担任副厅长一职,这和前途尽毁、只担任虚职的孙平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孙平即便对于仕途沒有任何野心,但得罪了李维刚,在平昌也绝对沒有好果子吃。
    况且,对于这起交通肇事案,不论是省上还是市里,都希望低调处理,毕竟这种事情成为舆论的焦点,整个湖岭乃至福兴都颜面无光,为此,省市两级领导甚至召开过专门的会议,要求统一思想、严格管制舆论宣传,孙平不是不知道这些,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站在自己这边,承受住所有的压力,这份情自然是极为难能可贵的。
    放下电话后,姜云辉慢慢起身,來到窗前。
    通过窗子看下去,湖岭市委市政府大院整齐漂亮,一块块紫红的花坛排列在各个办公楼之间,大院进口处,是一座巍峨的假山喷泉,进出的小车好像一个个火柴盒,从喷泉旁绕行。
    算算时间,來湖岭也三四个月了,仿佛一直都陷于在争权夺利之中,真想要做的事情,反倒是几乎一点沒做,这让姜云辉不由有些唏嘘,以前总是觉得这些当官的什么事不做,可真到了一定的层次才赫然发觉,不管是越级挑战上级领导的权威,还是要改变陈如死水的现状,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想要做事,就必须要斗争,沒有斗争就沒有话语权,而沒有话语权,你想做什么都无法实施。
    要说这几个月來,最富有成效的工作,就莫过于将市局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上了,而在陆明强雷厉风行的带领下,市局现在的工作作风也有了很大的改善,只从湖岭日益转好的社会秩序來看,就有了长足的进步,许多地痞流氓,都在打击兰华集团的时候,一并进行了抓捕和扫荡,少数漏网之鱼也是溜之大吉,哪还敢在湖里作威作福。
    可姜云辉极力想要推进的工作,却是阻力重重,就连白玮军就亲自打來电话,委婉的希望姜云辉能够以大局为重,放弃一些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可自己真的能放弃吗。
    越想越头疼,很久就沒有抽烟的姜云辉,不禁又摸出一支烟來点上,慢慢的吸着。
    办公室的门轻轻推开,郑国旭轻手轻脚的走了进來,看到在吞云吐雾的姜云辉,不由就是一愣,他可是记得,姜云辉戒了烟的,而且來湖岭这么长时间,也从未见姜云辉抽烟,可这个时候姜云辉却又抽起了烟來,可想而知,比如是碰到了什么为难的事。
    在考虑要不要先出去,姜云辉却转过身來问道:“有事!”
    郑国旭连忙停下脚步,微微有些慌乱的说道:“姜书记,刚才乐书记的秘书打电话过來通知,说是半个小时后在小会议室开会,请您准时参加!”
    “知不知道是什么议題!”
    “这个贺秘书沒说,不过……”郑国旭顿了一下,欲言又止道:“我猜测,或许是和即将公审的交通肇事案有关!”
    姜云辉微微点了点头,又摆摆手,郑国旭就见机的退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轻带上了门。
    半个小时候后,姜云辉准时出现在了小会议室,孙平已经坐在里面了,和一旁的柳荣华谈笑风生的,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见到姜云辉进來,他抬起头微笑着向姜云辉点了点头,又继续和柳荣华说笑去了。
    见他这个样子,原本还颇有我为他担心的姜云辉放心了不少。
    不多时,众常委陆陆续续到齐了,可乐安民却迟迟未到,这让众人不由都觉得有些奇怪,要知道,以前的乐安民虽然摆谱,可却也很守时的,每次來开会都是踩着点來,今天怎么会姗姗來迟。
    当众人各自盘算打着小九九的时候,乐安民终于走进了会议室,而陪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一看到这个人,大家不由就愣了一下,他怎么來啦。
    除了姜云辉之外,其他人对这名中年男子都并不陌生,这名男子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王新初,当初不少人來湖岭任职时,都是由他送來并宣读任命书的,而姜云辉來的时候,值王新初去中央党校学习去了,因此和他沒有什么交道。
    可他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在座的诸位里,有人的职位会发生变动吗,可自己怎么就沒有听到什么风声。
    一时间,众人心里都惊疑不已,相互看了一下,都想从其他人脸上细微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端倪,可看了许久,也沒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好了,王部长可是咱们湖岭的老领导老上级了,大家也都不陌生,我也就不介绍了。”刚走进会议室,乐安民就说道:“王部长这次大驾光临,是有重要的工作事项宣布,现在我们大家就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王部长!”
    乐安民话音刚落,小会议室里顿时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不知道王新初这次來究竟是干什么,但來的是组织部而并非纪委,想必多半都是好事,只不过不知道这好事会落到谁的头上。
    王新初也不客气,上前几步,面无表情的冲大家点了点头之后,直接从公包里摸出一份加盖了大红印章的件,以威严无比的声音念道:“经省委研究决定,免去孙平同志湖岭市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部长职务,调任省委宣传部巡视员(厅级)……”
    王新初话音刚落,小会议室里顿时是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的集中到了孙平的身上,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都极为错愕惊讶。
    要知道,孙平平日里不出声不出气的,可工作却极为出色,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在中宣部有关系,按理说,像这种大有背景的人物,提拔高升是迟早的事,可偏偏这次却是调任巡视员,级别虽然还是厅,但即便是傻子都知道,这巡视员无权无势的,说话比一个小科长都不如,根本就是坐冷板凳的闲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