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就是这样。
李牧多么帅气美丽,可他的生存环境多么糟糕——这糟糕的处境更让李牧像是落在沙土里的珍珠一样耀眼夺目。
岳人歌最喜欢美丽的人和事物,只要他看到了,就不会允许这样暴殄天物的事情发生。
“嘿,醒醒。”好友伸手在岳人歌面前晃了晃,岳人歌回过神,白了对方一眼,清了清嗓子。
“帮我把这个给他。”尼格罗尼送上来的时候,岳人歌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侍者,“给那个唱歌的。”
“需要留您的名字吗?”侍者问。
“不用。”岳人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拍下两张钞票,拉着好友起身离开,“不用说我是谁,你给他就行。”
李牧对着灯光来来回回将名片看了好几回,问侍者:“人已经走了?”
侍者也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小心地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嗯,他说名片给你就行——你不认识他?”
奇了怪了。李牧将名片攥在手心,硬质的棱角带来细微的疼痛。是狄俄尼主理人梁川的名片。
梁川谁不认识?花都酒吧界的大佬,何方人士,师承何处,暂不可考,总之,神秘得很。当然,李牧也可以单方面宣布认识对方,此前他也慕名去狄俄尼一睹大佬神颜。
——只是没见到。
其实要想见到梁川的机会很多,但他的客座调酒往往人满为患,他的大师课,李牧总是没机会去。资源是有限的,而李牧总是晚了半拍。
“哦豁,你小子发达了。”赵升焉凑过来,把李牧吓得一激灵,不轻不重砸了赵升焉一拳,“老赵,你搞什么?”
一支玉溪在老赵唇边摇摇晃晃,“有了这名片,你就能去狄俄尼应聘了。”
李牧把名片收了起来,“少哄人了。我哪够格啊。”
全花都最好的酒吧,年年登上亚洲五十的榜单,出了多少酒界名人——哪里是他一个无名小辈说去就能去的?
赵升焉神情凛然,“你这就不对了小李。有句名言怎么说来着?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咱们这行,虽说要做出成绩很难,但门槛也不高,只要是个健全人,就具备了入行的条件。你四肢健全,智商正常,怎么就不够格了呢?”
李牧哂笑。得,一点也没被安慰到。
赵升焉叼着烟,拈着李牧手中的名片,虚着眼看了又看,“不错,确实是梁川的名片。这小子嘛,技术倒是不错,就是性格怪了点,想当年,他——我是说,你要是有机会跟他去学个一年半载,比在外边那些乱七八糟的酒吧里混日子强得多。”
李牧苦笑,赵升焉拍了拍李牧的肩膀,自顾自地替他畅想未来,“只要你敢想,就没什么做不到的。去试试嘛!被拒绝了又能怎么样呢?你看你,连富婆姐姐都不要了,还怕这个……”
这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李牧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胳膊肘一横,留下老赵吃痛的叫声,“臭小子,小心我不给你工资!”
到了晚上,还是有点儿冷。不知什么时候天已变得灰霾,风吹得疾,李牧裹紧了外套,被风吹得眯起了眼睛。他出了花朗,径直往大道上去。名片还被他揣在兜里,边缘已经被手汗浸湿泡软。真的,假的,不管是哪种结果,都不妨碍李牧变得微微兴奋起来。
如果能去狄俄尼——整个花都最好的酒吧,李牧抬手搓了搓脸,掌心下的脸颊微微发热,不知道是因为唱歌,因为风,还是因为莫名其妙开始快速跃动的心。
去试试,去试试看。就算被拒绝了,又会怎样呢?打不了再去打些零工,在别的地方多浪费一点时间。
浪费时间。李牧的脚步顿住了。
“我供你上学这么多年,就是让你去调酒?”
“非要走一条根本行不通的路,你何必呢?”
“难道全天下就你一个人喜欢这个吗?真正去做的又有多少呢?真正坚持下来的又有几个呢?”
“回家吧,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平平顺顺地过日子,我们也安心。”
李牧吸了吸鼻子,掌心抽痛。他抬起头看着花都灰霾的天空,先是一两点,接着许多白色小点纷纷扬扬地自天空盘旋而下。
下雪了。
这是李牧在花都度过的第一个冬天。这也是此后十年内花都下的唯一一场雪。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下雪了”,附近的居民们纷纷从高楼里涌了出来,大家拍照留念,甚至有人开始用那些少得可怜的雪花捏雪人。
李牧抬着头,他只是抬着头,其实他什么也看不清,但他努力想要睁开眼。雪落在他的脸上,冰凉。他的厚呢外套里其实只穿了一件黑毛衣,但他不觉得冷。
他的血液像沸腾一般,李牧决定,明天就去狄俄尼碰碰运气。
--------作者说------------
天冷了,喝杯柚子茶。
第6章 我给你找了个人
放入大量冰块,以伏特加为基底,奠定浓烈的口感。青柠汁用以增加酸度。最后是姜汁啤酒,并辅以适量的樱桃可乐。
梁川看了眼坐在吧台最边上面带微笑的男人,把莫斯科骡子推到岳人歌手边,“岳总,你是来工作的,还是来添乱的?”
“怎么说话呢?”岳人歌佯怒,脸上还挂着笑意,修长的手指勾着酒杯的耳朵,“我来,当然是来看大家的情况的。”他笑着呶嘴,“你看,那边有个瓶子摆得不正,标签没有正对着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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