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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5节
    卢浩生缓缓起身,沉声道:“诸位都是朝廷命官,你们也该知道,朝廷南征北讨,如今正是艰难之时,正是这种时候,才需要大家精诚团结,上下齐心,共度难关。本督知道,大家都缺银子,许多地方都很艰难,可是本督相信,只要大家咬一咬牙,总是能够挺过去。本督既然来了,就会想办法解决这些事情,就算真的没银子,本督也会与大家共患难……!”他已经握起拳头,一副慷慨激扬之态。
    “总督大人,下官斗胆说一句,有些话说得轻巧,咬一咬牙就能挺过去?您是说让咱们都咬着牙活活饿死?”人群之中立刻有声音道:“不错,大伙儿都在效忠朝廷,为朝廷日夜办差,只是常言道的好,皇帝不差饿兵,咱们效忠朝廷,朝廷难道要让咱们活活饿死?”
    第一五四九章 焦头烂额
    卢浩生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那人显然是豁出来,“下官只是希望总督大人能够解决咱们吃饭的问题,说一千道一万,肚子都吃不饱,下官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办差。”
    “哦?”卢浩生冷笑道:“这样说来,你是不想当这个差事?”
    那人已经摘下头上的官帽,道:“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这样?若是大人想要罢免下官的官职,求之不得,下官现在就可以交出帽子,可是辞官之前,下官还是希望大人将所欠的俸禄如数发还给下官。”
    正在此时,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卢浩生皱起眉头,沉声道:“外面何人喧哗?”
    只听得嘈杂声中,数名身着甲胄的武将豁然出现在了大门前,堂内众官员声音顿时低了不少,三名武将进了堂内,卢浩生已经站起身来,沉声喝道:“你们是何人?”
    当先一名将领上前几步,已经拱手道:“末将北山禁卫军郎将宋安路,想必您就是新任的总督大人,末将见过总督大人。”
    “末将青州军千户鲁帆!”
    “末将甘州军千户叶一达!”
    卢浩生皱眉道:“尔等为何未经通禀,擅闯大堂?”
    宋安路淡淡道:“总督大人,末将也想在府外等候,可是实在等不得了,再等下去,末将担心北山会发生兵变!”
    “兵变?”卢浩生沉声道:“难道有人敢造反?”
    “总督大人,没有人真的想造反,可是如果军饷迟迟不发,那也是逼着他们造反。”宋安路沉声道:“已经两个月没有拨下军饷,再不拨下来,末将实在控制不住他们。”沉声道:“来人,拿上来。”
    外面立刻进来一人,手中拿着一只油布包裹,宋安路沉声道:“打开。”
    那人将油布包裹放在地上,堂中众官员都在奇怪,却见那人迅速将油布包裹打开,有些官员凑上前来看了看,等那人将包裹打开,四下里惊呼声起,众人都已经是豁然变色,卢浩生瞧了一眼,也是神色大变,眼中显出惊骇之色。
    只见那油布包裹里面,竟然抱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总督大人,禁卫军营昨晚就差点发生兵变。”宋安路正色道:“有人暗中聚集,想要发起兵变,末将得知消息,当机立断,斩杀了两名领头闹事的,便是这两颗脑袋,才暂时将事态控制住,可是军营之内,已经遍布不满情绪,末将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末将肯定,如果再不能解决军饷问题,兵变随时发生,兵变真要发生,末将这颗脑袋只怕也是保不住的。”
    甘州军千户叶一达已经粗声道:“总督大人,您既然来了,这事儿就要赶快解决,当兵的都是粗人,认得都是死理儿,许多道理都说不通,还请总督大人即刻拨下银子,平息事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卢浩生皱眉向孙芸问道:“这么大一个北山道,就没有银子库存?肖焕章养兵数万,家底丰厚,怎可能所有的银子一下都没有了?”
    “这个下官不知。”孙芸摇头道:“正是因为不知,所以才要总督大人来做主。”
    宋安路上前一步,脸色冷峻,竟有一股咄咄逼人之势,“总督大人,不到万不得已,末将也不敢冲撞到这里,事情已经是到了十万火急之时,末将只求总督大人即刻拨付军饷,否则……!”他猛然握刀,“呛”的一声,拔刀而出,卢浩生心下一惊,失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大人放心,您是总督,末将不敢对您怎样。”宋安路目光冷厉,“总督大人如果不能解决军饷问题,末将也不敢回军营了,情愿死在大人面前,也不必回营被他们乱刀砍死。只不过末将还是要直言,末将不敢对总督大人有冒犯之心,可是那些当兵的,都是粗野得很,他们一旦闹将起来,会是怎样一个局面,末将实在不好说。”
    大堂之上,顿时又是一阵嘈杂之声。
    卢浩生此时已经是焦头烂额,大声道:“诸位,诸位,危难时候,大家应该上下齐心,共度难关,银子总是能想出办法的,大家一起想法子……孙知州,咱们北山不是有众多士绅豪商吗?是否能从他们那里先借一些银子过来,官府缓过气来,必然会加倍奉还。”
    “总督大人,您不说这事儿,下官还忘记了。”孙芸为难道:“只怕那些士绅们还没有得到大人抵达的消息,如果知道,事情可就更加麻烦了。”
    “怎么回事?”
    “前番肖焕章发动叛乱,打着筹募军饷之名,向北山各州府县的士绅豪族大批筹借钱粮,当时叛官肖焕章还对他们承诺,只要战事一结束,筹借的钱粮,都会加倍奉还。”孙芸苦着脸:“这些日子,他们可是连续不绝往官府催讨钱粮,下官只说总督大人未到,要等新任总督大人前来才能处理,好不容易拖到现在,如果他们知道大人来了,必然会一涌而来,到时候又是一笔支出……大人,现在不是向他们借银子的问题,而是想着如何能够拖延他们的钱粮……!”
    “他们的银子可以拖,军中的军饷在不能拖。”宋安路大声道:“总督大人,末将请你赶快想办法,无论如何,今日也要拨出银子来。”
    卢浩生心中气结,到北山赴任,现在什么事儿都没干,反倒是率先欠下一屁股债务,眼前这些官员,竟宛若一个个催命的债主,让卢浩生头大。
    “本督会想办法。”卢浩生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道:“你们先各自回衙门,不要耽搁了手头上的事务,至若军中,你们先尽力稳住,本督想办法……!”
    “总督大人拨不出银子,末将不敢走。”宋安路摇头道:“总督大人,如果实在拿不出银子,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请总督大人前往军营,亲自向将士们解释,这是末将想出的唯一办法。”
    便在此时,却听得大门外有人大声禀报:“报,大门之外,来了一群士绅商贾,他们喊着要找总督大人,咱们拦住,他们要往府里冲,不知该怎么办。”
    孙芸急道:“全部都过去,紧闭大门,拦住他们,莫让他们进来。”
    “是,可是他们来了上百人,而且人数越来越多,还有不少正往这边过来,小的只怕拦不住。”
    “先拦住再说。”孙芸沉声道:“记着,只能拦住他们,且末伤人,否则会酿出更大的事端来……!”转向卢浩生道:“总督大人,下官说的没有错吧,那帮人,已经得到您前来赴任的消息,如今都聚集在大门之外,要闯进来找您呢。”
    卢浩生感觉自己的头晕眼花,他只觉得胸口憋闷,一时透不过起来,呼吸急促,身体微微晃了晃,孙芸和身边几名官员急忙道:“总督大人,你怎么了?”
    卢浩生勉强站住,道:“本督……本督身体不适,先要去……先要去歇息一下……!”
    “总督大人,一大摊子事儿还在等着您,您这时候可不能倒下啊……!”有官员立刻叫道:“军饷和咱们的俸禄,还有那些士绅商贾的欠银,都该怎么解决,您可得给个话。”
    “是啊,总督大人,如今俞昌城内一片混乱,北山各州府县也都不成体统,您是一道之主,可要拿出个主意来,下官等都要听从你的吩咐。”
    四下里一片叫声,卢浩生就感觉耳边嗡嗡作响,一时间也听不清楚这些人说些什么,他只感觉自己如果继续在这大堂待下去,必然会窒息而死,双手乱扒,只想出去,“都让开,本督要静一静,本督……本督要歇一歇……!”只是堂上拥挤着六七十人,济济一堂,密密麻麻,前后左右围在卢浩生身边,卢浩生往哪里看,都是被人挡住,一时间竟是出去不得。
    “仇如血……仇如血……仇大侠……!”卢浩生大声叫道:“本督要歇息,快……快带本督去驿馆……!”
    此时此刻,他孤立无援,唯一想到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就只有仇如血。
    好在仇如血已经进来,领着几名护卫将众官员扯开,从里面拽出卢浩生,沉声道:“都不要吵了,卢大人身体不适,要歇息片刻……!”拽着卢浩生的手臂,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算是将他从人群之中抢出来,知道前门被堵,向孙芸沉声道:“孙知州,后院在哪里?带路,我们从后院护送总督大人去驿馆。”
    孙芸立刻在前带路,仇如血在喧闹声中,护着卢浩生到了知州府后门,好在这后门还无人堵着,一行人护着卢浩生从后门出去,匆匆返回驿馆。
    一路之上,卢浩生脑中一片空白,进了驿馆,就像后面有鬼魂追赶似的,急忙吩咐道:“仇……仇大侠,让人关闭前后门,不要让人进来,本督……本督不想看到他们……!”
    仇如血叹道:“卢大人,你是北山总督,他们是你的部下,你不想见他们,那也由不得你了。齐王对您寄予厚望,只盼你能够坐镇北山,稳定北山的局面,如果不见那些官员,你又如何安定北山?这样的局面,本该是你预想中的事情,现在可以暂时避开,可是要在北山待下去,那都是要解决的问题,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
    第一五五零章 不带走一片云彩
    卢浩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到北山之后,屁股没坐热,却是连续发生这样的事情,北山的官员士绅甚至是军队,根本没有时间和这位总督叙交情,这一上来,连消带打,就是盯着银子不放,而卢浩生此时最为欠缺的,便是银子。
    且不说想要充公的肖焕章家财没了下落,即使有下落,北山众人显然也没有耐心给他时间,卢浩生在知州大堂内已经感觉的出来,这北山的官员,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债鬼看待,眼中根本没有自己这个总督大人。
    “仇大侠,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抵达北山之前,卢浩生还是颇有信心,想着恩威并施等等策略,务必要镇住北山,可是现在什么手段也没有拿出来,就已经陷入绝境,北山人也根本不给他施展手段的机会。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现在是要银子没银子,要兵马没兵马,似乎连齐王的名头也根本唬不住这帮北山官员。
    仇如血摇头道:“仇某一介武夫,不懂如何处理这样棘手的事情。只是仇某看来,如果无法拨下去军饷,只怕北山的兵马真要发生兵变,他们连人头都拿了出来,看来形势已经不容乐观。”
    卢浩生为难道:“可是本督手中哪里来的银子?朝廷不可能有银子拨过来……!”微一沉吟,语气倒是客气不少,“仇大侠,本督也知道军饷不能拖欠,你看如果本督向楚大人借一些银子过来……!”
    仇如血摆手笑道:“卢大人,恕我直言,楚督现在也是为银子焦头烂额,你也知道西关还有一大批难民,去年收成的粮食,大半都作为粮种种到地里,前阵子楚督还在为解决西关百姓的口粮夜不能寐,北山这边官员的俸禄朝廷拨不过来,西关那边也同样如此,西关上上下下的官吏,那也是靠着楚督过活,还有西关的兵马,每个月要支出的军饷,那也不是小数目。你这边要解决当前的麻烦,第一批就要十五万两银子,就算这十五万两银子到位,那么其他的支出呢?还有下个月的,下下个月的,百姓的赋税要到秋后才可能缴纳上来,还有半年时间,卢大人,说句不客气的话,你手头上如果没有个三五十万两银子,想要撑到秋后,当真是困难。”
    “三五十万两银子?”卢浩生倒吸了一口冷气。
    “今天的局面,你也看到了,你这位总督大人走到哪里,讨银子的人就出现在哪里。”仇如血慢悠悠道:“官员没有俸禄,不可能认真办差,将士们没有军饷,也不可能安然无事,唔,对了,已经是春耕的时候,事情繁多,你卢大人没有银子在手,许多事情都是难以解决的。”
    卢浩生苦笑道:“也就是说,本督现在想要借银子,都没地方去借?”
    “除非北山的士绅能够慷慨解囊。”仇如血道:“不过瞧今天的情形,那也是不可能了,他们不找卢大人讨还银子就不错,就莫说还要解囊相借了。”起身来,道:“卢大人,你先且歇息吧,这官位越高,胆子也越重,楚督以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当初如果不是西关七姓相助,楚督的麻烦也不下于你,卢大人如果胆子大,可以去找找那些士绅,看看他们是否愿意相助。”拱手道:“仇某先告退了。”
    卢浩生抬手,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大半日,卢浩生不敢走出驿馆,绞尽脑汁想要想出法子,可是思来想去,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要银子没银子,要兵马没兵马,要交情没交情,便是说起靠山,齐王在北山显然也没有什么震慑力。
    黄昏时分,忽听得外面隐隐传来叫喝声,卢浩生心下吃惊,很快就见仇如血匆匆过来,“卢大人,大事不好了,闹起兵变了。”
    “什么?”卢浩生骤然失色。
    “不知从哪里来的兵马,有七八百人,已经围住了驿馆。”仇如血神情严肃,“他们叫喊着要卢大人出去,说是如果今日拿不到军饷,就要冲进来……!”
    “好大胆子……他们这是要造反吗?”卢浩生又惊又怒。
    仇如血肃然道:“卢大人,看这情形,拿不出银子,只怕他们是真要造反了,这帮兵士可都是手里拿着刀……前后面都已经堵起来了,卢大人,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卢浩生握起拳头,浑身发抖,“这帮……这帮大逆不道之徒,本督要将他们全都斩首。”
    便听得外面脚步声响,一名护卫急匆匆过来,“仇老大,他们已经开始撞门了,要冲进来……!”
    “卢大人,如何处置,还请你赶紧拿主意。”仇如血皱眉道:“这几百人冲进来,冲动之下,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要不你过去,向他们解释一番……!”
    卢浩生立刻摇头道:“这帮粗俗不堪之辈,本督还有什么好向他们解释的?”
    “那该怎么办?”仇如血皱眉道:“他们随时都要冲进来,如果卢大人亲自出面,或许他们还能冷静下来,可是真要等他们自己冲进来,头脑一发热……!”
    卢浩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当然知道,兵士一旦头脑发热,那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毫无顾忌,简直就像土匪一样,他们可不和你讲什么道理,更不会顾及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离开这里……!”卢浩生禁不住脱口而出。
    仇如血似乎没听见,问道:“卢大人,你说什么?”
    卢浩生神情凝重,低声道:“这里不能待下去了,仇……仇大侠,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仇如血皱眉道:“卢大人,你是北山总督,昨天抵达,今天才刚刚上任……这时候离开,又能往哪里去?而且你是北山群官之首,你若是不在,只怕这里的局面会更加的混乱……!”
    “这些人都是肖焕章的余党。”卢浩生沉声道:“他们心存叛逆,知道本督是齐王殿下所派,所以故意联手对付本督,乱党贼心不死,本督不能留在这边。”
    仇如血“哦”了一声,只是问道:“卢大人,你可要三思,当真要离开?咱们到北山才一天,你是北山总督,这屁股还没坐热,便即回去,可如何向齐王交代?”
    “仇老大,大门已经被撞松开。”又有护卫飞奔来报,“撑不了多久,他们就要闯进来了。”
    卢浩生肃然道:“叛党作乱,让大家集中起来,他们是否堵住了前后门?那侧面的院墙后面,可有他们的人?”
    “暂时倒没有看到,他们都集中在前后门。”
    卢浩生再不犹豫,“仇大侠,咱们趁他们围住围墙之前,从侧墙翻出去,赶紧离开这里……!”一边说,一边迅速除去自己身上的官袍,“这里不能待了,本督要回朔泉,向王爷禀报,要派兵前来征讨这帮派贼。”急匆匆扯了一件衣裳套在外面,急切道:“咱们快走。”
    仇如血见卢浩生下定决心,也不犹豫,当下吩咐众护卫不必理会大门,集中起来,也顾不得马匹,护卫着卢浩生从侧墙翻出,那帮兵士倒真没有在围墙之下安排人,翻过围墙,众人钻进一条小巷子,急匆匆离开北山驿馆。
    北山混乱不堪,西关却已经是秩序井然,楚欢这几日一面与兵部司的官员们进行西关的军事改革,另外也是督促西关的借粮转租事宜。
    实际上魏无忌还在的时候,西关的借粮转租事宜就已经制定了详细的施行反感,所以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一切都算是井然有序,西关各州府县大批的粮食都被租到百姓的手中,按照人头土地进行合理的分配。
    楚欢自然要派人监督地方官员,避免有人贪墨粮种,却也颁布了法令,租到粮食的百姓,必须按照所呈报的数目,将粮种耕种到地里,如果有百姓收藏粮食甚至是私下将粮食作他用,也都将受到严厉的惩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楚欢施行均田令的目的,就是让西关境内的荒地都能够种上粮食,但是也并非所有的百姓都按照政令做事,有些百姓万一得了粮种,却没有长远目光,将粮食自己私下挪用,并不种在田地里,那对均田令显然是巨大的破坏。
    不但要监督官员,还要监督百姓。
    西关一派热火朝天,上上下下都是忙成一团,楚欢当然也不可能在总督府内坐着,虽然西关各司衙门的官员各司其职,楚欢倒也不必太过操心,却还是抽出时间,走出朔泉,往西关各地视察耕种的情况,军事方面的改革,楚欢和兵部司官员制定出方案,具体操作自然是由裴绩等人来实施。
    夕阳之下,一块田埂上,楚欢一身便衣,挽着裤腿,衣袖撸起,身边则是围着一群人,固然有耕种田地的百姓,也有随同出行的护卫以及官员,亦有当地的地方官和保长甲长一群人,人群之中,放着一架极为古怪的耕具,四下里众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
    “来,大家可以先拿地里去试一试。”楚欢含笑道:“比较仓促,还需要改进,不过应该是这个样子了,使用起来,应该比你们现在所用的直犁要方便许多。”
    众人都是奇怪,一名老农忍不住问道:“总督大人,这犁身是弯曲的,和咱们用的都不相同,不知是传自哪里,可有什么名字?”
    楚欢笑道:“这些时日,我瞧你们都是用直犁耕种,耗费人力畜力,而且转换方向也是十分的困难,所以胡乱想出这样一件东西,对直犁进行了一些改动,不算是太成熟,如果这个确实比之前的直犁好用,咱们再多加改善,尽量制造出更为方便的耕犁,不但可以节省力气,也可以让耕地变的更有效率……唔,我叫它曲辕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