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果然是一个很奇怪的梦,不过只是个梦而已也当不得真。”魏洛风深怕她胡思乱想,笑着安慰。
萧尘霜目光慢慢变了,因为她发现他好像没有变过姿势,不禁诧异:“你没有动过吗,我..我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吧。”他看出来她脸色有些不好,难得能再自己身边睡的这么安稳,所以中途他连手都不敢抽走,如果累点辛苦点,能让她放松的睡个安稳觉也是值得的。
两个时辰?
萧尘霜托起他的手:“那你一定很累了,你为什么不叫醒我,或者我睡着了你就走开就好了啊。”
“还要再睡会吗?”他并不在乎自己累不累。
她立马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不了,我们进宫吧。”
“进宫做什么?”
萧尘霜起身坐到了妆台前,拿起梳子随意梳头发,“你不是问我之前有什么主意吗?”
“你打算去章台宫?”魏洛风接过她手里的梳子,萧尘霜愣了片刻,脸微一红:“我自己来。”
“别动。”他倒了些头油抹在手上抹匀,然后五指分开穿过发间,像在撸一只小猫那样。
她也懒得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坐在凳子上。
从铜镜里看过去,他专注的样子倒挺像那么回事。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手艺确实不错。这不禁让她想起以前魏洛风帮萧婉清画眉时的场景。一股醋意心上来而不自知,她不满道:“看来你没少给别人梳头。”
“只有你一人。”
萧尘霜:“那你手艺还不错,真是无师自通呢。”
“怎么总觉得酸溜溜的?”
“没有啊,你为什么会梳女子的发髻,那确实很奇怪。”她绝不承认自己是吃醋。
魏洛风却看透她心思,颇为无奈的说:“因为小时候头发很长,没有宫娥伺候,总归要自己学。”
“原来是因为这样....”想起他小时候的那些遭遇她心就巴巴的疼。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心疼。
魏洛风抬起她的下巴,在额头上轻轻一吻:“你又没做错什么实在不用这么歉疚,如果你要是喜欢以后我每天都为你梳头。”
听他如此解释,又表明了真心,她不自觉笑起来,“那还是算了,那肯定是碧水比你梳的好。”
“好啊,我被嫌弃了。”
萧尘霜吐了吐舌头,转身找了身衣服换上。她穿着轻便,如此利于行动。
“你一个人入宫我不放心,我陪你去。”
萧尘霜道:“不行,如果你陪我去,万一我出点什么事可就没人能救我了。此次异常危险,我必须要找到那个被囚禁的宫女。”
“被囚禁的宫女?”魏洛风是个很聪明的人,只听到这里就已经明白什么,恍然道:“所以你之前在相府问岳丈大人的时候便已经知晓,那个宫女可能知道什么?”
萧尘霜沉吟:“不止如此,我怀疑她就是仙云公主。”
“姑姑?”
萧尘霜缓和一笑:“总之我会进宫,小洛子你就放心的去做你的事。”
“可我还是放心不下,霜霜,我陪你。”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会比我还要凶险。”说着她凑上去在他嘴唇上烙了个印记,也不等他反应就丢下一句“我走了。”
出了霜雪小筑后她就走的极快,面上也没有太多焦急之色。反倒是在后门等候的碧水有些不安,直至看到主子出现才松了口气。
这次入宫不再是偷偷摸摸,而是打着去侍疾的幌子。如此反倒没让太多人起疑心。
只是恰好不好,萧婉清此刻正在章台宫做客,观这勤贵妃的态度不咸不淡,她有些话也不好在此间说出口,放下厚礼,喝了些茶水才离开。
翠竹迎了上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脸色忽然就变了,歪了歪脖子:“这个女人进宫做什么,侍疾?当真只是侍疾这么简单?”
“主子,那要不要派人盯着?”
“那就让你相好的那个校尉去盯着吧。”
“主子....”翠竹面颊一红,萧婉清拍了拍她的手:“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了,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我当然都看得到,你放心,再过两年安定下来我就亲自为你安排婚事。”
翠竹感动的热泪盈眶:“主子放心,我一定好好帮你办事。”
刚去御清殿的时候太医刚刚出来,温清辉跟在张院判身后,和萧尘霜打了个照面。但他刻意停了一下,“太子妃,这么晚还入宫。”
“听说父皇咳疾严重迟迟未愈,心里放心不下。”
“太子妃果然是孝感动天,不过皇上的咳疾现已无大碍,倒是心结未解忧思所致,才会如此,太子妃可要多多开导一二。”
想来定是因为勤太公的事,朝臣向他发难才导致这样的结果。说起来她还挺心疼这个老头的,也决心好好开导一下。
温清辉左右看了一眼,又低声说:“七皇子的香炉里确实有猫腻,是有人把瘟疫患者的贴身东西研磨成粉放在香料里。”
“什么?”萧尘霜震了震,这种行为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温清辉:“这两日我在监视管香料的姑姑,不过她很平常几乎没什么小动作,总之这边有什么动静我会立马来通知你。”
“你费心了。”萧尘霜点点头,提起裙摆踏入内殿。她忽然又顿住,转头对小福子说:“去约张公公,让他在文华殿等我。”
小福子拱手作揖:“诺,奴才这就去。”
她平静的点了点头,提步走进内殿。
只是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害七皇子?按道理也不该是勤贵妃,因为她没有这个动机。
想想前世她也差点染上瘟疫,不过还好她命大,身边好几个宫女都患病,她却安然无恙。
那这一世又到底是谁在香料里加了这些东西?
她想的入神,抬眼便看到皇帝半躺在床上发呆,小李子在旁边托着一堆已经批阅过的奏折。浑身酸软无力,嗓子也疼的厉害,喝了再多茶也没个什么效果。
“父皇....”
阎公公回过神:“太子妃您怎么来了?”
萧尘霜正要行礼,皇帝摆摆手:“不必多礼了,这么大晚上你入宫做什么。”
“太子担心您,所以让儿臣来看看。”
“太子担心朕?”皇帝有些幽怨:“他若是担心怎不亲自来,反倒把你喊过来,这些儿子女儿,一到有事的时候人影都瞧不见,得亏还有你这么个好媳妇。”
她什么也没说,老人家只是随便抱怨几句也当不得真。只是挥了挥手让小李子先把这些折子拿下去。小李子皱眉:“太子妃,这折子皇上还没看完。”
“皇上都病成这样了,理应听太医的话好好卧床歇息。”萧尘霜顺手摸了摸他的脚,发现冰凉的很,赶紧让宫女去灌了汤婆子进来捂着。
皇帝苦笑:“居然轮到你来做朕的主了。”
“您是皇上,您只有保持一个好的身体才是万民之福。”她起身去取药,备了些温水给他喂了下去。
皇帝满是无奈,却又不得不乖乖的喝下这些热水。嗓子舒服些了,但也知道用不了多久还会干涸,又干又痛。
“盖好被子,我替您捏捏脚。”
皇帝闻言,下意识缩了缩脚,像个孩子一样别扭:“朕还没有洗脚。”
“哪有嫌弃自己父亲脚臭的。”萧尘霜强行拉过替他按了按脚心,皇帝一开始还别别扭扭的,不过她技术还算娴熟,这么一捏果然舒服了许多。
阎公公笑起来瞧不见眼睛,“太子妃果真是个孝顺的,皇上真是好福气。”
“那可不是,舍了个儿子得了个女儿,贴心啊。”皇帝干脆全部放松下来,只是刚要一躺下就开始剧烈咳嗽,宫人们便又立马去准备茶水和枇杷露喂给他服下,才勉强缓和一些。
刚才温清辉说是郁结难解,皇上心里有什么郁结呢?难道真是因为勤党的事?
该怎样才能把话匣子打开。她正犹豫着怎样才能不露痕迹的探究时,那端皇帝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得早早的把御笔司设立好,只是谁来坐这司公的位置还是个难题。老阎是个好的,可惜岁数大了也禁不住煎熬,小李子在朕身边也伺候的久,按理说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可偏偏这厮大字不识!”
大家都知道他这话无非是自言自语,所以没敢答话。
皇帝扶了扶额,仍是头疼不已:“你们可有什么心仪的人选?只需识得字,最好实诚一点的。”
“父皇,说到人选我倒是觉得张公公就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