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你听的墙根还少吗,勤家那边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您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他默默翻了个白眼,口是心非的男人。
果然,魏洛风嘴里说不听却没有往前走。而萧义这边确实拉着萧婉清往前走,但满脸不悦,斥责:“我与你说过少和他来往,你怎么就是不听。”
萧婉清:“您不就是希望我能做皇后,他是太子,既然喜欢我那就一定会娶我,我将来便是太子妃,这样一来不就能达成你的心愿?”
“我!我哪里是希望你做皇后...就算要做皇后也绝不是他的皇后。别的先不说,看这魏洛风成日阴沉着脸,定是整日想着算计,这样的男人如何托付终身,总之不许来往!”
阴沉...算计....
魏洛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只是不喜欢笑而已,因为没有任何值得开心的事情自然就笑不出来。至于算计...这就更无稽了,他即便要算计也不会算计萧婉清....
原来是因为这样才让萧丞相讨厌的。那看来下次看到他时要多笑笑,说不定能因此改观。
不过仔细想想确实好些年没笑过了,自从张敏死后。
“殿下~您也不必伤心,其实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城里官家小姐多了去了,萧家不行别家也可以。”
魏洛风故作高深:“你没有喜欢过人,你是不会懂的。”
“那属下就好奇了,您到底喜欢萧小姐哪个地方?”
“哪个地方?”魏洛风目光变得游离起来,忽然却失声笑出,要说喜欢她什么地方,便是小时候那股不可一世的劲儿。后来大了些反倒没什么交集,也是从丰喜县那一遭再次有了深刻印象的。
说到那次确实危急,勤贵妃调离他身边所有护卫,只余下一个车夫,而当时他又身受重伤,若非遇到萧婉清,可能已经死了。
至于为何喜欢她,除了这救命之恩以外大概便是她半夜起来偷吃馒头的事。
看到她那个样子就不禁想起当年那个馒头姑娘,她是不是也这么高也这么漂亮也这么喜欢吃馒头。
“所以您是因她喜欢吃馒头就喜欢了?”无痕大跌眼镜。
魏洛风一派自然:“不错。”
“....”隔壁王家那小胖妞也喜欢吃馒头,没见您喜欢。还不就是喜欢人家的美色。果然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在属下心里就是这么个贪恋美色的男人。不过经过这次之后萧婉清反而经常来找他,甚至不顾女子的含蓄与他表露心声!
这种久违的温情免不得让他一度沉沦,甚至觉得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江山也没什么所谓。
可是每每闭上眼,全是娘亲惨死的模样和幽怨的歌声,时时刻刻提醒他,这个位置是她娘用性命换来的,用整个家族换来的。
所以他不敢,不敢轻易动情。但偏偏萧婉清就像是一只蛇,直往人的心眼里钻。他便决定,这江山他要守,这个女人,他更要守。
俩人感情越来越好,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值得庆幸的是连皇上也很支持这门亲事。
朝中的人都在说他这个位置算是稳住了,因为萧丞相肯把自己的爱女嫁到太子府,就表示是一条心的人。因此他对这位老丈人更是百般尊敬。
到了拜天地的时候他很忐忑,很紧张,可是一拉新娘子的手就发现她比自己还要紧张,她手心里全是汗,喜娘在喊拜天地的时候连方向也会搞错。
想想这往日里的相府贵女,那规矩那仪态可不应该这样的,但当时他没想许多,只觉得也许婉清比自己还要紧张还要高兴,所以才会如此失态。
他没喝几杯酒,只怕待会唐突了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尽量保持着清醒的来到洞房。
红盖头上绣着金丝勾勒的鸳鸯,而在红色盖头之下的女子端端正正坐在床边,她听到动静,身子不自觉一颤,双手紧紧的抓着敝屣,那个样子像极了随时准备逃跑的小兔子。
魏洛风忍不住笑了笑,太可爱了,简直太可爱了!
他清了清嗓子,保持平静:“太子妃不好意思,你们都先退下吧。”
“可是殿下,这不合规矩...”
“这是太子府,太子妃就是规矩,退下吧。”
“诺....”丫鬟婆子们拗不过主子也只得退下。
她们一走,魏洛风就去关上了房门,他红着脸深吸了几口气才坐在床边。
他本想去拉拉她的小手,又怕唐突了,便正襟危坐,语气却十分随意的说:“其实你不用害怕,和以前一样就好了。只是我真的没想到,丞相会把你嫁给我,婉清....”
说到婉清二字的时候那新娘明显缩了缩,魏洛风察觉出不对劲,婉清绝不是这样的,莫非……
也不等她是否同意就掀开了盖头。
“啊……”女子慌乱的捡起盖头想遮住脸,却被他死死扼住手腕,根本动弹不得。
他瞳孔慢慢睁大,眼圈有些发红,胸膛一起一伏!他看到的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绝对没有萧婉清那样倾国倾城。
她不是婉清……
她不是婉清……
“你…是谁?”
“我是相府的...二...”
“二什么二,婉清呢?我问你婉清呢!”他激动的抓起她的肩膀,女子吃痛,面露苦色,急道:“我也不想的,是他们逼我...”
“他们逼你?你说的他们是谁!”
“萧……”
“萧义?”魏洛风气急而笑,可整张脸却立马冷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
好啊…老狐狸…真好,这一招真好!
他死死攥着拳头,尽量平复心情,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萧九儿...不,我叫萧尘霜....”
“我不管你叫什么,你好好记住,明日一早我会带你入宫,你原原本本的把实情告诉皇上,明白?”
萧尘霜颤了颤,“可是如果我这样的话,我娘会死的...”
“会死?”魏洛风简直是哭笑不得,在新婚当夜发现他的新娘子被人调换,不仅不能打不能怒不能骂,还要在这里和一个无知的女人谈论什么生死。
他在乎吗?他手上也曾染了无辜人的鲜血,根本就不在乎这么一个外人的生死。
当夜,他完全没有过多的心情刁难这位替嫁新娘,只是连夜让秦和把贾太傅和杨则达找了过来。
二位大臣一听这事儿,便纷纷下了定论。看样子这萧义还是想要和勤贵妃坐一条船,但又碍于形势无法和太子对战,才想出这种法子来。
魏洛风僵着脸,颇有些无奈:“太傅,杨大人,我打算明日带她入宫把事情说清楚。我倒要看看萧义这个老贼他该如何交代。”
“殿下万万不可,此事非比寻常,皇家好颜面...”
“我意已决,我不会白白哑巴吃黄连的。”
他目光冰的向刀子,他压根就不相信萧义仅仅是因为舍不得萧婉清才让人替嫁来。
这个女的嫁过来定是有别的目的!
第二天一同入宫的时候,萧义抢先哭天喊地的嚷着冤枉该死,早早的就来负荆请罪了,还真就把荆条背在身后,扎了一身血,那样子怎是一个惨字形容。
这倒让人不好再下手了。
最后的结果便是,萧婉清和魏洛风的婚约作废,将圣旨改为萧尘霜的名字,反正当日也只是说娶萧家女儿,没说是哪一个,如此便也算过去了。
魏洛风平平静静的接受,可回到府中后便暗中授意,不必将这个女人当做太子妃看,暗地里还吩咐秦和等人时时刻刻盯着这个女人,谨防她会传递什么消息回萧家。
自入了这太子府,萧尘霜的日子比以前还要难过百倍。以往只是为了生计发愁,倒也算自在。可现在,时时刻刻忍受这些所谓人上人的言语侮辱棍棒责罚。
她每每闭上眼就是一场噩梦,浑身都是伤,痛的根本睡不着觉。可能怎么办呢,她必须要活下去!
出嫁时萧义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只有她活着,他们才会安全。
关于她的近况,魏洛风也是知道的,不过到底不是心尖尖上的人,别说受苦了,就算看到她死了也未必会多看一眼。
那一年,萧婉清嫁给了魏怀瑾,也就是定王。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含泪嫁给别人,谁的心情能好受?
所以这一年这一天他从喜宴上回来之后就彻底爆发了。
拎着酒壶带着一股子酒气直奔后院,指着她的鼻子骂骂咧咧胡言乱语。
萧尘霜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也知道他心里憋屈,左右是骂两句也不会少块肉,所以没有应声,继续埋头洗盆里的衣服。
全程无视这个男人的无理取闹,她只想在天亮之前把这些衣服洗完,不然明天那个老嬷嬷又得罚她了。
若是罚她挨一顿打也没什么,关键她明日还要去给娘亲庆生,好不容易才求来的机会,不能因为一个魏洛风而浪费掉。
魏洛风醉眼熏熏的看着她,这个小丫头实在平平无奇,大腿恐怕也就他胳膊粗细。可此时,就是这样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却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他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但不管怎么说,被对方这样无视总是很不舒服的。
他就不信这个丫头真的没有自尊,真的没有喜怒哀乐!于是他故意嘲讽道:“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就是想攀高枝,你以为就凭你也能当太子妃?你知道吗,我看到你就恶心,你难道真的没有自尊吗?真的不知道羞耻怎么写吗?你要是还要点脸就自己滚回去!”
我要是知道是娶你,我宁愿娶一头猪一条狗,你明知道我讨厌你却还要在我眼前晃,你脸皮可真厚!魏洛风继续骂骂咧咧。
萧尘霜继续洗衣服晾衣服,直至桶里的衣服都没了,她才松了口气,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去厨房看看馒头蒸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