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莹已彻底失去理智,宛若挣扎在水中的人,抱着一块浮木就拼命想往上爬。也不管事情后果,就一心想着活命。如果她不这么说,兴许还有些怜悯之心,可如果任由她胡说八道,再传扬出去只会引起世人的恐慌。
如果真的是瘟疫,真的传扬出去会造成什么后果?
世人会恐慌,甚至要逃离这个地方,如果瘟疫是人体携带的,就会造成大面积传播,甚至比前世还要可怕一万倍。
所以她才会设局,目的是希望小莹安安静静的,回头用这个由头把她打发出去看管起来,至少在她与温清辉通气之后再定夺她的去留。
然而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痛快的把事情讲出来....
下人们既惊恐又意外,再看看萧尘霜一直不说话,莫非小莹说的是真的?那小福子真的感染了瘟疫?看来得赶紧回去通报自家人,管它是与不是,至少先逃离此地再说。
小莹:“不错,小福子就是感染了瘟疫所以被她偷偷送走,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可如果是瘟疫却不告诉我们不让我们做好防范,那根本就是要害死我们啊!”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碧水打断她的话,“你口口声声说是瘟疫,你如何能证明,莫非你是大夫?至于这镯子....真是笑话,最近府里的风言风语不就是你搞的鬼,做这些小动作拉帮结派,居然还妄想主子赏你?”
“我....”
“你敢说你没有做过?”碧水死死瞪着她,浑身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场。接着她又一脸歉意:“主子,其实有些事您不知道,但奴婢却很清楚。小莹之所以要偷您的玉镯,奴婢猜测是与她嗜赌成性的哥哥有关。”
“嗜赌成性的哥哥?”
“不错。”说到此,她让人把小莹隔壁的邻居带进来作证。原来这小莹还有个哥哥,下面还有个两个弟弟,父亲又丧失劳动力,因此家里十分缺银子。哥哥又不成器,好赌成性,让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这不,前两日就有人上门追债,老父亲也被绑了起来,说要是再还不上钱就把她三弟送到宫里做太监。
这些确实是实情不假,可是....
萧尘霜满是痛心:“季统领,依你看应当如何做?”
“按律应当削手以示惩戒。”季羡林如实作答。
等等...削手....那不等于死了吗?
小莹这下是彻底懵了,跪着走到萧尘霜跟前,大喊着饶命,喊着冤枉。而碧水见状冲上前拦住她,“你想做什么,你居然敢刺杀太子妃!”说罢,她急忙松开了手,鲜血从掌心中流出,“护驾,护驾!”
现场一片慌乱,几个丫鬟也大无畏的冲到跟前保护萧尘霜。
“不是的!”她完全搞不清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碧水的手会受伤,为什么自己无端成了偷窃盗贼,为什么还要刺杀...
她正要站起来,忽觉胸口一痛,她疑惑的低下头,白色的剑尖穿透了自己的胸口,鲜血随着剑身流出。季羡林抽出了剑,她便应声而倒。
“太可怕了....”萧尘霜此时已是花容失色,似被吓破了胆。幸而碧水在旁边护着,又转身对季羡林说:“季统领,你快把人拖下去,再找个大夫回来为娘娘诊治,娘娘多半是被吓坏了。”
“是属下护佑不周,待处理此间事宜再来向太子妃请罪!”说罢,他打手一挥就让人把小莹的尸体拖出去。
在场之人也都吓坏了,尤其那小花,此时更是心中不是滋味,被人冤枉栽赃在前,幸好太子妃为人公正帮她平反,否则今日怕是要被乱棍打死了。她连连道了谢,萧尘霜摆摆手:“本宫向来公允,倒是让你受苦了,我这里有些上好的伤药,你拿回去擦擦。”
“多谢太子妃,奴婢感激不尽。”
“你们都先退下吧,本宫心里很不舒服....”萧尘霜扶了扶额,一脸疲惫。人都散去后她才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难为你了。”
“不难为,能为娘娘解忧是奴婢的荣幸。”
“小福子那边怎么样了?”
碧水道:“听说一直在发高热,高烧不退...”
整晚上都是如此的话,看来确实是瘟疫。
“你马上去备车,我要入宫一趟。”说完,她就自顾自去换了身衣服,顺便洗了洗手,全是血腥味儿。王叔得知此事便知她要有所行动,没敢多问,忙安排了车马进宫。
今日太医院还不算忙,好些太医在打着瞌睡,就连有人来了也没发现。温清辉正在教弟子们研究人体穴位。可这件事绝不能等,也只好先打扰他。
他在忙的时候确实是不喜欢被人打扰的,即便对方是太子妃他也一样可以不买账。他敢这么做,可其余的见习弟子不敢啊,找了借口就溜了。温清辉满脸不悦的收拾着中医药书籍,“太子妃这么喜欢打扰别人吗?您看不到微臣在授课?”
“我要说的事情比你授课更严重,把你的药箱收拾好,随我出宫一趟。”说罢,萧尘霜也没给他答复的时间就让太医院的人把药箱收拾好,拉着温清辉就出宫了。
虽无奈,却无奈!
小福子暂且被安置在乡下一所房子里,所以这一路也没少折腾,负责照顾他的也是平日里太子府比较可靠的两个小厮。
温清辉有些不解,怀揣着疑问跟着萧尘霜往屋里走。进门就看到小福子裹着厚重的棉被躺在床上,整张脸比纸还白,嘴里念念叨叨着冷,可额头却滚烫的很。
他是个很有经验的大夫,所以很快就明白现在的情况不怎么好,忙搭脉诊断,不消片刻,他便立即吩咐人去打些温水先来降降温,又开了一副新的药方让人去煎药。
“是太子妃把他送出来的?”做完一切后,温清辉才起身倒了杯茶来喝。
萧尘霜道:“是碧水先发现的,不过我觉得是瘟疫,不是听说东洋也在闹鼠疫吗,我在想是不是这次入京的那些外使带过来的。如果真是这样,就得立马把这些人圈禁起来。”
这么说倒也是真的有可能,根据他多年经验来看,这确实是瘟疫不假,不过任何疾病都有一定的潜伏期,所以目前光凭这些症状还不敢确定。
于是他决定先回去翻翻医书,再与他在太医院的老师张院判联诊一下才能有定论。不过同样马虎不得,走之前他嘱咐众人定要用石灰消毒,并注意小福子的体温是否有过高或者过低的状况。
他匆匆回了家,找到曾经师父传他的那些藏书,按照这个病症来看,极有可能就是鼠疫。这种鼠疫传播性非常强,是以人传人的方式进行传播,而且很难医治,如此说来得赶紧把那几个东洋人给隔离起来才行。
念及此,他便立马入宫去找了张院判和他提及这件事。面对瘟疫,人们是束手无策的,疾病的传播速度太快,根本就无力控制,所以听到一向稳重的温清辉如此说,张院判也多留了个心眼,把十年前那场疫病的病志拿出来做对照。
最后几人确定这就是瘟疫的前兆,于是立马去请旨要求将这几个外使全部控制集中起来。皇帝见他们有理有据的,也马虎不得,立即下诏请中田等人暂居别宫。
中田这些人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下川美雪死了,本来就颇有些伤心,还不知该如何回禀自家国王,眼下让他们暂时住在别宫里头,倒也躲的个清净,安心等待查出美雪的死因来。
可不知怎的,这事儿不知怎么的就传到太后耳朵里了,自从回宫之后她就一直在慈安宫闭门不出,眼下听到这种事,那肯定炸开锅了,不问缘由的把人外使软禁起来这算哪门子的待客之道,于是刚吃过午饭就跑到皇帝寝宫里闹。
“.....”阎公公抱着一批折子走了进来,看到这架势,忍不住问旁边的卷帘小太监,“持续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