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们只是对视一眼,又举起刀往他身上砍去,他还来不及往后跑又在背上被砍了一刀,鲜血喷涌而出,随着抽刀的动作溅到了墙壁上。
见他已无力抵抗,几个杀手心生懈怠放松了警惕,提起刀准备最后给他一下。
刀举起的时候,只听得“当”的一声,杀手手里的刀就落到地上。
几个身穿青衣的人如幽灵般出现,有意阻拦却又不打算和杀手们交手。
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扔了手里的烟火弹便升起浓浓烟雾,等雾散去之后那帮人早已不在原地。
“怎么办?”
为首的人微眯着眼睛,“听说江湖上有个叫青衣会的组织,方才这帮人轻功诡异,且出场皆穿着青衣,莫非....是青衣会的人?”
“那我们该怎么办,如何向太公交代?”
“方才砍了他这么几刀,而且还淬了毒,就算被青衣会的人救走,也未必能活着,就告诉太公事情办妥便是。”
“嗯!”
三人迅速散去,若非墙上鲜红刺眼的血迹,无人会觉得这里曾发生一场杀人惨祸。勤淮还受着伤,本就奄奄一息,大概是毒发,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身旁的女子则扶着他不让他倒下。
勤淮撑住墙壁,脸色也在迅速变黑,这副身躯更是支离破碎。可身旁这些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青衣人满脸冷漠,依然只是扶着他,什么也没说也没问,似乎也不打算走。
“你们...为何要救我?”
其中一人冷漠道:“不是我们要救你,是有人花高价让我们保住你的性命。”
这是什么意思?
勤淮疑惑之际,便见胡同口处走出来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脸上一股英锐之气,整张脸十分刚毅,显得有些冷漠不好相与,手里还提着一把刀。
不知为何,现在看到刀便觉得眼睛刺痛,勤淮喘了口气,明白过来这个人可能才是正主,他捂着身上的血口,艰难问:“你是谁,为何要救我?”
“我是谁不重要,刚才你应该听到是谁想要你的命。”
刚才这帮人是故意没走的,目的就是要让勤淮亲耳听听到底是谁要杀他。勤淮咬紧牙关,显得十分痛苦,他死死捂着身上的血口,回想刚才的情景,那些杀手刀刀致命,而且还淬了毒,可见其用心是不亡我不罢休!
这下手太狠了。
不过……他们嘴里所谓的太公是谁?难道是勤太公!
男子不愿多言,淡淡道:“看来你有很多疑惑,不过眼下要是不解你身上的毒可能就会死,所以两个选择,一是跟我走,去见那个想让你活下来的人,二,让你死在这里,仇者快亲者痛。”
事到如今还有的选吗?
勤淮一咬牙:“麻烦带我去!”
达成共识后男子便将解药喂给他服下,一行人朝着渡口赶去。
风迎面吹过来,沁入心底,凉凉的,岸边停靠着三层楼高的大船,白天没什么客人,因为这是一家妓.院,只在晚上营业。
只有少数人知晓这里表面是家妓.院,暗地里却做杀人的生意。
这救人的事儿,还真是第一次。
青衣十二楼,在各地有十二家这样的大船这样的组织,各地都会有个主事的副会长,每次有订单的时候就安排人手去执行任务,然后收取不菲的高价佣金。
江湖上的人之所以把青衣会传的神魔化,全源于无人见过背后的主人。
是的,这个主人掌管青衣会十二楼,手底下的杀手更是不计其数。但偏偏没人见过他的真容。有可能是个老太太,有个可能是个老头子,甚至是贩夫走卒,王公贵族,也有可能就是和你同住十几年的邻居也说不准。
船内装饰极好,哪怕随随便便一幅画都是价格高昂。勤淮常年搜罗各式好宝贝给勤贵妃送去,所以对这些古玩名画可以说一眼就能辨出。
当然,这些谄媚巴结的行为其实都是勤太公的意思。这些年他就像是一只木偶,除了被控制以外,还不许有自己的思想。
看上去位极人臣,左右不过是傀儡。全因老家伙总是这样偏心,只考虑自己的女儿在宫中需要打点,却从未想过勤淮让手底下的人办事也需要收买,可每次的银钱也好珠宝也罢都是他先垫付。
想想过往种种就觉得寒心,不仅寒心,更多的还是源源不断的恨意!
而这次,就因为和他顶撞几句就让勤太公起了杀心,果然是好父亲!
勤淮再一咬牙,几乎要把整口牙咬碎!
方才救他的那几个杀手已经散去,男子则带着他来到三楼的一个房间。隔着屏风看去,他伸了伸脖子,略有些小心翼翼的问:“敢问阁下为何要救我?”
“因为我们是同样的人。”丫鬟走到旁边移开屏风,当看到眼前人时,他震了震,瞳孔不断放大:“怎么会是你?”
“为何不能是我?”萧尘霜微微一笑:“我说了,我们是一样的人。我自小不管如何努力,始终不得青睐。但我明白一个道理,命运是靠自己把握,荣华富贵更是靠自己争来的。我相信你不会这么简单就认命。”
勤淮颓然的坐在垫子上,碧水拿出金疮药开始为他擦拭清洗上药包扎。他无声道了谢,转而看向萧尘霜:“你怎么知道他会除了我?”
萧尘霜瞧了他一眼,平静的说:“我能知道勤家的事难道很奇怪吗?我太子府今天吃的什么,死了几条鱼,难道勤家不清楚吗?”
“是...你说的不错,这一点确实不奇怪。”
萧尘霜漠然道:“我之所以救你,也并不是要对付勤家。”
“既不是让我对付勤家...那我就更加不明白了。”
萧尘霜道:“你为了那些证据奔波劳苦,非但没有半句赞赏,反而还要遭受不公平的对待,险些就丢了性命,你真的甘心吗?你为勤家付出这么多,你真的觉得值得吗?”
“其实勤太公要杀你很简单。”萧尘霜拿起一颗葡萄放入嘴里,淡淡道:“如果你养了一条狗,养了十多年,那这条狗依附你而生活,自该对你点头哈腰卑躬屈膝,可有一天这条狗突然咬了你一口,你会怎么做?”
“养不熟的东西,留着何用?还不如直接杀了它,让它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也好长个记性…是狗就得乖乖做条狗!”
萧尘霜闻言,乐了,立马拍了拍手替他鼓掌,“不错,你都明白的道理难道勤太公会不明白?你羽翼丰满了,若他压不住你,这勤家早晚会被你取代,那他真正的儿子勤正中怎么办?”
勤淮苦笑一声:“所以不管我做再多,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终究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成为他人的垫脚石。”他又是一声冷笑,暗自观察萧尘霜的眼睛,“但是你以为勤家这么容易找到那个私生子?”
“他们找不到,但是我找得到,只要你和我合作,那我就能保证勤家真的永远找不到勤正中。而且以你的能力,当下一个勤太公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是想要我为你和太子效力?”
萧尘霜摇摇头:“我方才说了,你辛辛苦苦筹备的事情不得不做,我要你按照原计划进行,你之前怎么想的现在就怎么去做。”
“这....”勤淮哑然,这是什么意思,他之前可是要对付太子的,本以为太子妃出手相救是打算把自己收入麾下为太子所用。
可为何她竟会默认去对付太子?莫非这是萧家的意思?
这棋局倒是越发让人看不懂了。
萧尘霜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据说这次的贡品里面有一种叫做‘曼珠沙华’的花种,传说能续命,听游医说能治好我弟弟的双腿。”说到这里,她挑眼看他:“所以我想看看这批贡品,因为我要确信是否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