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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青儿不再说话,纤细的手抽出一根银针,找准了一个神庭手轻旋着把银针转进去了三分之二。
    昏迷中的纳兰蔻闷哼一声,本就刚刚泛红的脸颊又是一阵苍白。
    小梅不忍的揪着眉头,套上了套子把手伸进了水中。
    青儿专心致志的继续施针,闪露着寒芒的银针一根根插入了纳兰蔻头顶。
    “小梅,替我把小姐的手搭到桶沿。”青儿粘着一根银针,在空中转动几下过后,扒开了纳兰蔻的黑发,插进了百会穴中。
    “恩。”
    小梅应了一声在水中抬起纳兰蔻的手,替她洗去手臂上的药材,搭到了桶沿上。
    青儿凝眸,专注的开始一手按住了纳兰蔻的手臂,一手把银针插进了她的手臂中。
    纳兰蔻软趴在桶边的手指一动,复恢复了原状。
    小梅揪了眉,面露不忍。
    青儿继续抽出针囊里的银针,插到了纳兰蔻的左臂上。
    “小梅,另一只手。”
    “恩。”
    纳兰蔻另一只手被抬起,青儿眉头一跳,速度飞快的找准了穴位扎了进去,她一直在重复着这个动作,精神力必须要保持高度的集中,颤中穴百会穴都是人的死穴,稍有差错了会让纳兰蔻断送了性命。如此重复着拔针、扎针,转眼纳兰蔻双臂与头之上,已经被扎得如同栗子一般。
    浴桶下铁匣子散发着灼人的温度,青儿与小梅身上的衣裳早已经被汗水打湿,小梅搅拌药汤的手已经通红胀痛,她咬着牙硬是不支一声,免得扰了青儿心神。
    纳兰蔻大汗漓淋滚进药汤中,一张脸已经是通红,搭在桶外地黑发也已经被顺着发丝流下的汗水打湿,要说最红的,却是她的双唇。
    昏迷中嘟起的双唇如此魅惑,如此妖艳,简直比皇上笔下的朱砂还要红,随着青儿的动作,这张唇也在慢慢变着颜色,一会儿赤血,一会儿暗红,一会儿深紫……
    最终,在青儿扎下最后一个穴位后,这张唇也变成了惨白……
    青儿长呼了一口气舒缓着心里的压力,正要伸手用衣袖拭掉额头的汗水,却发现衣袖已经是暗湿一片,不得已,她起身去架子上拿了一条方巾。
    施针已经结束,小梅却不管停止搅拌,青儿拭去汗水后看小梅脸上如滚珠的汗水,又拿了一条干净的方巾,走到了她身侧。
    “好了,不需要搅了,歇歇吧。”
    小梅道了句谢脱掉套子接过方巾,在脸上胡乱的擦了几下。
    青儿又转身打开一个箱子,自里面拿出两锭银子道:“这是你的酬劳,辛苦你了。”
    小梅面露惊喜,双手在方巾上拭了两下才接过青儿手中的银子道:“谢谢青儿姑娘,谢谢青儿姑娘。”
    青儿莞尔一笑,站到浴桶前探了探水的温度。
    “小梅,你愿意留在军机府吗,我付了一月一百两的酬劳,只要你每隔半个时辰就搅动这药汤一次。”
    小梅愕然,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呜咽的道:“谢青儿姑娘,谢青儿姑娘。”
    “这份差事会很累,我出去寻药的期间,你就一直留在军机府贴身服侍小姐吧,好处不会少你的。”
    “谢青儿姑娘,小梅知道的,纳兰将军是好人,小梅一定尽力照顾她的。”小梅慌擦掉脸上激动涌出的热泪道,她原也是京都大户人家的小姐,怎奈命运弄人家道中落,这才流落到了靖光城,沦为了洗衣女。
    “起来吧,你先在这照看着,我出去一探。”
    青儿眼中闪现的狠厉之色让小梅一惊,簌簌的站了起来。2
    小姐的毒暂时被控制住了,那个害小姐的人,她一定要揪出来。
    炎天城,炎日国,她是怎么也得去一趟了。
    青儿出了屋子,直接去找了萧茗,对其说明了自己的打算,让他在这段时间好好处理军中之事,她这一去,少说也要半月了。
    “青儿,你确定是卫胄剑上喂了毒吗,我看现在军中的流言,透着古怪啊!”萧茗思肘道,今日他就听到了军中的传言,以他老谋深算的经验,他总觉得不对劲,可又不能发现是哪里不对劲,青儿这一说他就提了出来,虽说他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却也要提醒青儿一句。
    “萧老,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小姐中毒的消息,似乎,传得太快了一些……”
    青儿被萧茗这一提,脑中立刻清醒了过来,她用她被领头称之适合当杀手的脑中想着,似乎自己叫大夫之时,并无外人,可在自己召集士兵的时候,他们似乎就知道了此事……
    “正是,只是老朽一直以为是青儿泄露了消息,没想到青儿也发现了,到底……算了,这也不算大事,我会暗中注意的,青儿此番前去炎日国,一定要小心,要早日拿回龙骨草,平安归来,知道吗?”
    严肃的萧茗突然变得亲切起来,这让青儿很不适应,但不适应是不适应,萧茗口中的好意与关怀她是知道的。
    于是她应了句知道后,亲切的抱了一下他,然后笑着转身,出了萧茗的屋子。
    萧茗一愣,随即摇头道:“真是个小丫头,这次,也真是难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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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4:血光映天染浩月
    青儿出了萧茗的屋子后,去了一趟靖光城的宁才钱庄。这家钱庄,是唯一一家会在每月中旬集结商队去炎日国的钱庄,这些商队必须付给钱庄大量的钱财才能入伍,这是大靖国与炎日国平日里相通的唯一方式,宁才钱庄,是宁家名下的产业,自然没人会去动它,钱庄在经营银两银票兑换时,还附带这一运作。
    就算是如此,这每月一百名的名额,已经让各地而来的客商挤破了脑袋,要知道大靖国的特产,在炎日国却是极为受欢迎,在那边卖得价格可以比在本地卖的价格高出五倍不止,而且跟着宁才钱庄的商队去的,必定保证你的安全,就是到了炎日国,他们也有专门用来供他们摆摊的地方。
    这样安全的商队,只有宁才钱庄一家,据传宁才钱庄能在炎日国有此特殊待遇,其因是因为宁家少主与炎日国安乐王卫胄之间,似乎有一些交情,所以卫胄才会允许宁家的商队进入炎天城,并要让士兵一路呼送至摆摊的地方,一是保证他们的安全,二也是一种监视。
    说起宁家,大靖国百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炎日国百姓对他们的情况也都有耳闻,宁家,大靖国第一大家,富可敌国,家财万贯,有人传言,就是他们吃一顿饭,也要耗费比平常大家所需百倍以上的开销,足以见其奢华富贵,这还不算,只从两年前皇上把内库的一部分事情交给宁家打理后,更是让所有的百姓红了眼,让宁家的名声更上了一个台阶。
    有此富贵,有此地位,他们组建的商队自然是信誉保证谁都信得过,所以在靖光城,他们一直占据着第一商队的名头,死死的压住了别的同行。
    宁家少主宁为才是否真与卫胄有交情大家不知道,但宁家商队去炎日国每次都是平安回归的事实摆在那里,已经成为了最有力的宣传。再说他们,根本呢就不用宣传,每次他们只需让人在钱庄前架张桌子记录报名之人的名字,收取报名的费用,其他的他们都不用管,他们每次只收一百人,人满不候。
    所以每月中旬之前,赶到靖光城的商客都会第一时间去宁才钱庄报上名,然后才是去找家客栈住下。
    今天,正是大靖年间五十六年四月初十,宁家的商队还未启程,青儿今天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报上名,混进商队中,进入炎天城。
    当她赶到宁才钱庄,她也发现以前她见过无数次商客爆满的钱庄前,却是门可罗雀。
    青儿心里一凉,难不成是人已经招满了?
    过去一问,才知是现在大靖国与炎日国战乱又起,今日更是有了一场大战,商客们都在观望,不敢报名。
    交了一百两银子的报名费用,青儿才回了行军区,开始替纳兰蔻再次施针,小梅一直呆在房中没有出去。
    青儿特地向侍卫交代了,小梅的饭菜,一定要按时送到房子,军机府后院也不得阻拦小梅的出入。
    按着她以往的习惯,怕现在已经潜进了炎天城,只是自那次夜袭事件后,炎天城对流民的出入城都有详细的记载,要进入炎天城,也要在排查士兵核实身份后才可进入,而且大靖国与炎日国才发现了一场大战,现在去自己也可能会被认出来,只有等过几日随着商队一起去了,商客们都知道,炎天城的士兵对宁才钱庄商队的检查,可是很松懈。
    晚上吃过晚饭,青儿便去了各处军营看望受伤士兵,顺带去了吴指挥官的房中,问了今日关于那名探子之事。
    吴指挥官是这么说的:“那探子嘴硬,属下又秉承着大将军的教诲未动刑,只是一直威逼利诱让他吐出鬼鬼祟祟靠近靖光城的真相,谁知那探子一顿痛骂,不仅是骂了属下,就是将军、大将军、皇上也连着骂了,明显是自己身份败露无力回头只有一死的路,属下气急之下,叫士兵们架起了火炉,本只是想吓唬他一下,谁知,他竟是咬牙自杀了。也怪属下没有防备,早知如此,就该打碎他的下颚,让他生不如死。”
    吴指挥官痛呼不该,眼中尽是后悔之意,青儿宽慰了几句,也就没再多说回了军机府。
    待青儿回到军机府,已经是静夜,今天的月,就像纳兰蔻鲜红的双唇一般诡异,本该皎洁的弦月,现在竟是泛上了暗红,青儿一摇头,以为是自己看错,再抬头,却发现真是如此。
    刚进了军机府,却看见萧茗也站在后院之中,他正昂着头,看着白中带红得弦月,听得脚步声,他回了回头,看见是青儿便又把头看向了天空。
    “青儿,弦月带红,可是大凶之兆啊,我活这么大年纪,也就见过一次啊!”
    “什么时候?”青儿也学着他一般把目光看向了空中,越发觉得这一弯弦月诡异很很。
    “那时正是大将军打仗之时,那次,可是是了五十多万人啊……”
    青儿楞的一鄂,咽了一口口水,五十万,这次两军交战,死了五万就已经是她跟随小姐后看到最激烈的战争了,五十万,多么庞大的数字,她不该想象,因为一想她便能想到那副人山人海地血流成河的样子。
    “那次……大将军当时已经是杀红了眼,真可谓是日月无光,血流成河啊!我还记得那晚的月亮是圆的,不像现在这样只是一弯月牙,那时的月亮,红得就像恐怖怪物的大眼睛,悬在天上盯着你,让你莫名的就觉得胆颤心惊。”
    青儿仿佛能追溯到那时的情景,眼中的弦月与仿佛与那时的圆月结合在了一起,眼前天边的这一轮月,在她眼中慢慢转变着…………
    就像一只独目的恐怖野兽,一下瞪圆了鲜红的眼,一下紧眯了危险的眸。
    这总感觉……青儿浑身一颤,不该再去看空中的月,也不敢再去随着萧老的话去想象当时的情景。
    院子里格外的压抑,青儿别了萧老,眯着睡意沉沉的眼正打算去睡,又放心不下,来到了纳兰蔻的屋子。
    推开屋子,青儿沉重微眯的眼皮霎的一瞪,奔进了屋中,眼眸里已尽是慌张担忧之色。只见屋子里,小梅趴在桌上,而一直坐在浴桶中的纳兰蔻,却是不见的人影。
    “小梅,小梅。”青儿在屋中搜寻一遍后,慌忙推醒了桌上的小梅,自己才出去一下午,小姐就不见了踪影,到底是什么事?
    “青儿姑娘……”小梅揉着睡意稀疏的眼,唤了一声,刚刚睁开的双眼一见青儿怒气冲冲的眸子,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青儿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实在太困,我才在桌子上打个盹。”
    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让青儿心里一火,说的话又焦急的几分:“小姐呢?”
    “纳兰将军在那啊……”边说着小梅边指向了那浴桶的方向,她随着手指着的方向一望,顿时惊得说不出话里,嘴里不停的颤出了几句话:“怎么……怎么……怎么人呢……人呢……”
    证实了猜测,青儿不再理会惊慌的小梅,慌忙奔出屋子,找到了依旧还在月下观看的萧老。
    “你说什么?将军不见了?什么情况,快快道来?”萧老本还昂着头在感怀着当年的英勇,被青儿一推,听她说了纳兰蔻失踪一事,心里就像大冬天被人从头到脚浇下了一盘凉水。
    青儿可以慌,他不可以慌,他喝斥了青儿两句,让青儿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青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萧老不得不叫来了小梅,让她把情况说了一遍,小梅只说自己睡着了,不知发现了什么事,萧老又让她说了自己何时睡着,才让她回了屋子。
    不过半个时候,当时他还在自己的屋子,青儿还在吴指挥官的屋子,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纳兰蔻就是不见了……
    如今她还是昏迷不醒,她会不见,只有一个理由,她被人劫持走了……
    倒是谁会来军机府劫人呢,谁有这个胆子有这个本事,萧老不停的扯着自己斑白的胡子,心中毫无头绪。
    “萧老,怎么办啊,小姐的毒,可不能耽误啊。”
    青儿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她好恨自己为何不守在小姐身边,现在让她遭受了这样的劫难,要是不及时找到小姐,只怕她的毒随时都会毒发,倒时就性命难保了……
    萧老宽慰着青儿,其实他的心里也是一盘散沙,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他是长者,大将军临走前又把将军的事情托付给了自己,他要是一慌,青儿就要彻底绝望了,所以他不能慌,他故作稳定的用手捋了斑白的胡子,把不停颤抖的手藏到了身后。
    “青儿,你可知道纳兰家的组织?”
    “知道知道,我还能发布组织的一级命令,只是萧老,你倒是快想办法救救小姐啊……”青儿紧紧拽着萧老的衣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速速让他们全体出动,去查查靖光城通往各处的路上有无形迹可疑之人,我现在修书一封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送信回京都,让大将军告知皇上此事及时做出对策,现在靖光城的现景,三军无主帅,难保卫胄会率兵来袭,而且,切记,在信送到京都前,将军失踪的消息,定不能传扬出去,不然军心不稳,可是要出大事的。”
    萧老焦虑的来回踱步,三步一停,想出了这法子。
    说完他三步并两步的奔到书案前,言简意赅的阐明了此事,然后在层层白纸下抽出一个信封,用火漆封了起来。
    青儿接过信封,立刻揣入怀中,说道:“萧老,将军失踪一事,现在除了你我,便只有小梅知道,我现在去送信,你要把她稳住了。”
    萧老的点头,吹灭了屋子里的蜡烛,随着青儿一起出了屋子,各奔两方,青儿要去的,是靖光城里的一处院子,那处院子里,住着忠于纳兰家的二十名上组织里的死士,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青儿特地没有骑马,反而绕了些远路找了一处把守薄弱的地方,悄悄潜出了行军区。
    纳兰蔻一失踪,三军必乱,今日又刚与炎日国一战,难保何时敌军就会再次扑来,萧老考虑得很全面,青儿现在必须第一时间把信送到组织的手里,本来信鸽传书也可,只是自行军区飞出的信鸽,估计会被人盯上。
    跑完这一趟,青儿还有一个想去的地方,只是那个地方,要等到五日后才能去。
    夜风萧瑟,难阻行人匆匆。
    青儿暗运内力,把她今生所学轻功发挥到最快的速度,夜中穿行,她就像一阵风,阴冷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