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没懂梁瑄的意思,又听他说起柞蚕的事,猛地拉起一股邪火。
“过失?什么过失?他们怎么还有脸提柞蚕的事?就因为总监你拒绝了他们的提议,于是他们干脆瞒着你先斩后奏,等你方案宣传都做好了,木已成舟了,他们才摊牌。头儿你不但没有过失,还帮忙擦屁股做善后,你倒是跟沈总解释解释啊,这帮高智商混蛋...”
所以许清才不想去参加那什劳子高层会议,都是鸿门宴,狐狸开会。
“职场是个结果论的地方,过程不重要。”梁瑄话音未落,就被人送了一份文件过来。
他接了,上面是沈珩的批注。
“沈总说,本来要找您面谈,可他今天很忙,没空见您。他说,他相信您的能力,可以自己解决。如果实在解决不了,明天他有空,可以邮件约。”
许清有些忐忑。
“头儿,沈总这是...不想见你了吗?要不我们去解释一下?”
梁瑄摆摆手:“没问题,我可以改。”
送文件的秘书走了,可外面压不住的窃窃私语却顺着门缝飘了进来。
“嗷!刚刚那个身材火辣的妞儿,径直走进沈总的办公室里了!”
“排场很大,几个保镖前后簇拥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大腕!”
“说不定真是呢,她带着墨镜,但是鼻子嘴巴一看就是上品佳作!”
梁瑄握着文件,指尖轻轻翻动纸页,神色淡然,仿佛不曾被这惊天八卦干扰到工作状态。
许清也不敢再打扰他,于是悄悄退了出去。
单薄的办公室门也隔不住外面热火朝天的讨论,仿佛外面燃了一团五光十色的火,梁瑄的方寸空间里只剩下寂静的寒冰。
他轻轻拉起百叶窗,彻底将自己埋在这密闭这的茧里。
他的生活是滩烂泥,踏足的人都会不幸。
既然好不容易把沈珩从里面扯了出去,那他就不该再有那些斩不断的情绪。
伤人害己。
他轻轻朝着湿冷的掌心呵了口气,隔着衬衫,慢慢揉着僵硬纠结的肠胃,左手臂伏在桌上,将头深深埋了进去。
不知怎么的,像昨夜那般剧烈的胃痉挛都忍了,可现在只余偶尔的绞痛,他却觉得比昨晚还要难受。
他闭上眼,嗓子微微发酸,声音颤抖地溢出一丝痛喘。
“...好疼。”
第7章
岑映雪站在办公楼门口,摘了墨镜,打量着思源的办公楼层,有些不满地皱了眉。
“竟然没有将整栋写字楼都包下来,思源也太委屈阿珩哥哥了。”
保镖一号面不改色:“小姐,要包吗?”
岑映雪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能不能别这么暴发户?回去看看我整理的阿珩哥哥语录,好好学习。第三页写着,没经过他人同意,不能随便买楼送人。”
保镖二号声音呆直:“沈先生是说,没有经过他人同意的大额馈赠,是施舍,不是友善。人与人要保持心理距离,才是对彼此的尊重。”
“对对,买整栋不行,买一层可以。”
岑映雪试图认真解读,可惜好像还是有那么亿点偏差。
她重新戴上了墨镜,当那娇俏天真的眼神被墨镜挡起来后,整个人显得气场凌厉又高贵。她身穿低调奢华的白黑撞色羊毛丝绸混纺及膝连衣裙,腰线妥帖,剪裁得体,配上漆皮高跟鞋和酒红手包,仿佛这单调的写字楼瞬间变成巴黎时装周的秀场红毯。
电梯一路上行,随着双开门逐渐打开,她抱臂弯唇,朝着沈珩的办公室大步前行,栗色波浪卷发在肩侧微摆,带过一阵幽香。
她握着冰凉的门把手,单手扶着侧脸,激动地蹦进了沈珩的办公室:“阿珩哥...”
话音卡在嗓子里。
沈珩带着单侧蓝牙耳机,面前的大屏挂着投影,线上三方会议的进程也被岑映雪的一声娇吼打得略微呆滞。
沈珩眉头微皱,食指放在唇上,比了个噤声,接着才用流利的英文接上了刚才的阐述。
岑映雪自知又犯了错,只好悄悄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无聊地玩起了手机,偶尔听一耳朵会议进程。
可英文跟鸟语一样听不懂,沈珩低沉磁性的声音又带着两分催眠属性,她不由得斜趴在沙发扶手旁,眼皮沉重地睡了。
等到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毯子,面前也放了一杯温水,而沈珩依旧在电脑前忙碌,神色专注。
岑映雪蹑手蹑脚地靠近,确定他没有在开会,才抱着毯子挪到了沈珩面前,双眼闪着激动的光:“阿珩哥哥,这是你给我盖的吗?”
“不是,请秘书给你盖的。”
沈珩处理着文件,眼神始终没从屏幕前移开。
岑映雪虽然早就猜到了,还是不免有些失望,抱着毯子‘哦’了一声。
“照顾好自己,是成年人最基本的能力。下次若是困了,记得自己早做准备,不要将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
“阿珩哥哥,你不是别人啊...”
沈珩听见女孩略带失落的语气,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将略显疲惫的视线投到岑映雪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上。
岑映雪眼神又亮了起来。
她很喜欢沈珩哥哥的眼神。
坦荡,沉着,成熟又坚毅,不像那些贪图财色的油腻男子,让她看着就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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